第一次抱著沉重的菜缸進去,她被人指著鼻子嘲笑,都笑她是個乞丐。還一直汙蔑她是個小偷,說她懷裡的菜缸是她的贓物。
可能是那時她太自卑了,一聲不吭低著臉被人汙抹臟水。雖然後麵那群官宦子弟笑夠離去,但她的事跡卻成了他們口口相傳的笑話。
孫成克是太學的名士,可她是這太學裡最不起眼的老鼠,一直生活處於下水溝裡,終日不見陽光的明媚,活成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
每次她去找孫成克,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回回去都會被不同的太學人笑話。他們一群人像是沒見過人間疾苦,沒見過穿的破破爛爛的下等人似了。隻要她一出現,她就會成彆人嘴裡的玩物。
她不想去找孫成克,一部分因為太學的不友好,一部分是因為永遠都見不到孫成克,次次都是她留下東西離去。害得她時常覺得孫成克在太學招敵太多,把她推出去擋箭牌,分散敵人的火炮。
為此她同陳氏、孫月香說了好多次,想把這送飯的事分配下去,不能一直讓自己受委屈。她們覺得送飯一事不體麵,狠狠地罵了一遍她,叫她認清處境。
“咳!”湯芷皺起眉頭,輕輕複咳嗽一聲,僵直著全身筋脈緩慢走回家。
才進家門,便見孫月香不爽發著起床氣,烏黑的長發裹入厚衣服中,顯得此刻孫月香氣悶的心情。
“孫小姐怎麼了?”湯芷溫馴走上前,對孫月香溫順笑了笑。
孫月香見湯芷被自己搓捏了不成樣子,也不好多脾氣,緊了緊身上不禦寒的衣裳,沒好氣道:“大清早你跑哪裡去了,我都快餓死了,趕緊去坐飯。”
說完,眼珠子上下轉了轉,想起了自己不開心的原因,又接著沒好氣和湯芷說道:“屋內的木碳沒了,有時間去街上買些回來。”
聽到孫月香的要求,湯芷苦笑了下,放低聲音道:“小姐,老夫人給了錢隻夠飯錢,木炭昂貴,你看你要不要給我點錢?”
孫月香一直靠人養,身上也沒有多少錢,怎麼可能買了起木炭。困於貧窮的孫月香像是被戳到短處,急得厲聲開口諷刺湯芷:“你一個下人有什麼資格同你主子要錢,我讓你買你就去買。”
“你每天織布不是有些錢?你一個下人也不知道好好孝敬主子,花點錢討我一些歡心不行?”
湯芷被孫月香的不要臉震驚了,那些錢都是她在冰天雪地裡不知忍受多少次穿刺,熬了多少夜才換來了。她怎麼能如此輕易地張口,一口氣就把她的全部奪走。
“不好!小姐你要真想要木炭,一出門拐個彎就可以了。小的的錢都是小人一點點積攢下來了,是小人的命根子。”
湯芷難得反抗孫月香,往日對上人,她一直都是笑眯眯了,人讓人去做什麼,她便乖乖地做,沒有一絲不願。
孫月香見湯芷反抗,腦門子猛的懵了,一時心口燃起氣來,指著湯芷就準備開罵。
這時,陳氏不巧剛回來,見二人氣場不對,想起最近安排的事不得對著二人說道:“你們二人成什麼樣子,尤其是月香,你一個閨門小姐氣度不能大些?整天就知道欺負湯芷。她和你不一樣,她是下人,你以後可是要嫁人了,是家裡的主母,手裡管著家裡賬本,隨便欺負人不僅顯得你沒有賢德,還會讓你丈夫覺得你不溫順。他要是起了二心,在外麵養外室,到時候有你哭了。”
陳氏說完孫月香,轉眼有開口教導湯芷,“你也真是的,你沒事惹月香乾什麼。你就不能在家安分些?非要把家裡鬨得反氣不可?月香是主子客人,你是什麼?你沒想明白自己的身份?非要我一句句提醒,你可長點心吧,你多大了,年紀也不小,這點事都做不好,那你以後要給我孫家惹出事怎麼辦?”
湯芷聽著陳氏對她的奚落,內心沒有一絲波瀾。這些話她都聽膩味了,翻來覆去都是讓她認清自己,不要不知天高地厚不識好歹,時時刻刻像個木頭人等著人使用。
陳氏罵完後,孫月香笑嘻嘻挽過陳氏的手臂,走時還不忘囂張道:“木炭這事你可不要忘了。”
“你要是忘了,我非得扒你皮不可。”最後一句,孫月香因為陳氏在,沒敢說出聲,隻用唇語告訴湯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