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香氣(1 / 2)

“什麼?”

岑硯笑了。

實在是沒忍住。

莊冬卿失去靈魂,棒讀道:“求求你啊,大哥,大爺,祖宗,您就喝了吧。”

岑硯笑得止不住。

莊冬卿平靜。

更準確的說,是麻木。

也不是第一次了,總是會習慣的。

岑硯止了笑,輕聲道:“出息。”

笑意不止,不嚴肅,反倒帶了幾分親昵。

莊冬卿嘟囔:“嗯,沒有,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捧著個碗抬頭,可憐巴巴的。

眼睛很亮,很乾淨,也很純粹。

岑硯感覺複雜。

莊冬卿好似察覺到了點什麼,把碗往他麵前一遞,也不說話,巴巴將他望著。

“……拿過來。”

好耶!

莊冬卿火速到岑硯麵前,喂他喝水。

過來的動作急躁,碗遞到嘴唇邊,又放緩了速度,“你慢點,彆嗆著了。”

“分成二次喝吧。”

“嗯,慢慢的。”

莊冬卿碎碎念,生怕岑硯喝太急。

餘光中的那副表情也真摯,莊冬卿沒瞧著岑硯眼睛,注意力全在他嘴上。

岑硯卻凝著莊冬卿,喝完了水。

“呼——”

他喝下最後那口,莊冬卿長長出了口氣,好似完成什麼任務一般。

岑硯心中微動,話卻不怎麼好聽,提醒道,“這麼多水,等會兒又要起來了……”

起來,小解。

“嗯嗯,對,多起來幾次。”

“?”

莊冬卿將水碗放下,心無旁騖道:“就是要多去幾次,熱才退得快。”

說完又自顧自道,“這碗水都涼了,等會兒我端熱點的進來。”

岑硯:“不妨事。”

“嗯嗯,我先去把水碗洗了哦。”

打了個招呼,急吼吼出去了,看著莊冬卿歡快的步伐,知道的知道是勸水成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發生什麼喜事了呢。

想到此處,思緒一滯。

這……在莊冬卿眼裡算是喜事嗎?

岑硯不清楚。

也不欲多想。

但受莊冬卿感染,心情好了很多,莫名也覺得心內柔軟。

很奇怪的體驗,卻並不討厭。

這一番話後,莊冬卿也像是打破了什麼壁壘,雖然仍舊會臉紅,也會尷尬,但是頭皮發麻的情況,好多了。

許是已經自曝了,底牌都掀了,也再沒有可以丟的更大的臉麵。

反正,都已經告訴岑硯了,他要是嫌棄,他也沒有辦法。

他就隻能做到這個樣子了!

守到下午,莊冬卿疲憊,六福歇了會兒,也是心念著他,趕過來換班了。

換下來,讓莊冬卿去床上躺

著。

莊冬卿可憐巴巴:“可以嗎?”

這樣問著,卻揉了揉眼睛,顯然久坐也累。

問完,莊冬卿又看向岑硯,岑硯:“可以。現在也暖和,不用脫衣服,早上不是換回來了一床乾淨毯子嗎?搭著那個休息吧,我出去讓六福叫你。”

莊冬卿木木的,覺得可行,“好哦。”

爬上床的時候還搖晃了一下,六福趕緊扶穩了,怕岑硯嫌棄,給莊冬卿找補道:“少爺昨日走太久了,加上他現在情況特殊,還是不一樣的。”

岑硯聽著,眉目微動,但沒有說話。

等耳邊莊冬卿的呼吸放勻,才問六福:“他今天很累嗎?有哪兒不舒服?”

聲音問得輕,六福回答也輕,“沒聽他說不舒服,就是沒胃口,時不時揉眼睛。”

那確實是很累了。

昨天的路程,對莊冬卿而言,還是太超過了。

心下了然,卻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岑硯不再多想。

話就說了兩句,莊冬卿可能也沒有睡太沉,念著岑硯,心提著的,一聽到動靜,迷迷糊糊問六福是不是要起來,得到不用的回答,才又睡過去。

睡過去之前,還嘟囔:“等回京,我帶你去最貴的那個酒樓,我們好好吃一頓。”

六福直應好,哄著人睡了。

岑硯卻心細,等莊冬卿徹底睡熟了,才再度開口,問他們今天吃了什麼。

回答完,六福也惶然大悟:“怪我,應當是不愛吃菜,在莊家吃得太素了,少爺看見桌子上綠色多就皺眉。”

岑硯從這話裡意識到了什麼,轉念一想,就畢淑玉那個性格,確實也不可能對一個庶子太好,還是她孕期懷上的庶子。

岑硯又問:“你們主仆關係很好?”

“我瞧著,他待你不像是書童,倒像是弟弟。”

他不在的時候,莊冬卿都是拉著六福一起吃飯的,沒分過主仆。

但要說他對所有下人都那麼好,倒也不見他喊彆的內院仆傭同食。

且之前找他要過產業,說是放在他名下,讓岑硯找賬房教的,卻是他和六福兩個人,說明莊冬卿早就想好了,他要同六福一起理賬。

說莊冬卿好話的機會,六福必然不會放過:“少爺是對我很好,離開莊府的時候,還向夫人要了我的籍契和身契,如果不要我,應當可以再多要些銀子的。”

岑硯:“他對你一直這般好?”

“以前也挺好的,但是,自從摔了頭之後,就格外好了,”六福露出個質樸笑容來,“雖然少爺總說摔了頭,記不住那些學識了,為此發愁,但我卻覺得,目前的少爺就很好,並且……少爺記不記得起來,我都會一直跟著他的。”

莊冬卿撞了頭之後,性格就和從前不一樣了,這個岑硯是知道的。

不過對他而言,也不重要,因為現在的莊冬卿,和他那晚上遇到的,他很確定,是同一個。

不再多言,岑硯閉目養神

這次等莊冬卿醒了之後,才扶岑硯去的茅房。

感覺岑硯在裡麵時間有點久,剛想開口問一聲,驀的明白過來什麼,莊冬卿又閉了嘴,覺得不太現實,但又覺得,憋著等他醒什麼的,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吧?

唔。

其實,挺好的一個人呐。

對下人不錯,對彆人,也是能體諒的。

岑硯出來,莊冬卿伸手又給他拉了拉毯子,怕他著涼。

一個下午,就這樣循環著,到了天黑。

鄉間燈暗,就他們屋裡點的油燈,找油都費勁兒,更不消說多餘的照明蠟燭了,就算是他們有錢,這家家戶戶也搜刮不出來多少的。

晚飯前,莊冬卿便不再勸岑硯喝水,開始給他控製了。

怕晚上起夜看不見,摔了。

這是有很大概率的。

東家炒了雞肉,又熬了雞絲粥,莊冬卿吃了一大碗飯,怕護衛不會喂,剛好粥也滾燙,他吃完了,才端了一碗進去,想到什麼,還拿了小碟子炒雞。

重油重鹽的炒肉岑硯吃不下去,莊冬卿也不勉強,讓他喝粥。

“粥裡的雞絲能吃嗎?”

“我試試。”

莊冬卿等岑硯吃了幾口,才得到答複,“還行。”

“行你就多吃點,儘量地先挑雞絲吃,吃完了雞絲告訴我,我再去給你換粥。”

怕岑硯不理解,莊冬卿解釋道:“你現在還是吃點肉比較好,有營養的。”

“儘量吃嘛,能吃得下的,會幫助你恢複得好些。”

說完又補充,“但是不要刻意,如果不想吃了千萬硬塞,不然後麵會吐的。”

儘是些奇奇怪怪的道理,岑硯沒怎麼聽過,但也不多追問,隻照做。

喝了兩碗粥,每碗裡麵莊冬卿都儘可能地撈了雞絲,第二碗吃到一半,吃不動肉了,莊冬卿便隻讓岑硯喝粥,不勉強他。

盯著岑硯吃完,許是徹底地緩了過來,出門放碗的時候,莊冬卿還想再吃幾口。

六福聞言給他拿了筷子,讓他也跟著喝了碗雞絲粥。

夜裡岑硯出去了一趟,六福陪著他們,得有人拿燈。

還好,隻有這一趟。

早早睡下,第二日醒來,莊冬卿穿好衣服,就去摸岑硯額頭。

他手一搭,岑硯也醒了。

“咦?”

莊冬卿其實還有些迷糊,不確定,也沒看見岑硯醒了,順手又摸了兩把岑硯脖頸。

岑硯隻看著他。

莊冬卿再摸向他額頭,低頭,見他醒了也不尷尬,沒顧得上。

“你彆動!”

莊冬卿嚴肅,低頭,用眼瞼去觸碰岑硯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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