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的這麼刹那,倒是方便了莊冬卿。
本來人就迷迷糊糊著,在毒素的侵染下還要保持理智,不可能。
於是莊冬卿的臉頰也貼了上來,仿佛岑硯是什麼靈丹妙藥一般,一直在他皮膚上嗅聞,呼吸混合著皮膚的溫度,齊齊粘在小臂上,嘴唇也分開了,紅潤的,飽滿的,微微張著,翻出一點水光,晃在岑硯眼前,招得他無法移開視線。
幾l乎是瞬間,腦子裡浮想聯翩。
來不及控製的,浮現了許多細節。
廣月台那一夜的細節。
莊冬卿一邊往他身上貼,又一邊哭`喘。
說不了、拒絕、埋怨,手卻巴在他脖頸上,牢牢抱著不曾放開。
其實,岑硯從一開始便沒怎麼懷疑莊冬卿是細作,但原因太不能啟齒,無法宣之於口,便也未曾吐露過,隻任由柳七郝三與徐四他們去查。
無他,太過私密。
那晚上,剛開始,很艱難。
能看得出來兩個人都不會。
莊冬卿隻會說難受,隻會蹭,隻會拱火。
好不容易艱難地開始了,莊冬卿卻哭了,說痛,說……不來了。
對,不來了。
箭在弦上,迫在眉睫,一觸即發的……
他不來了。
岑硯那個時候毒也發作了起來,腦子不甚清醒,本能驅動著,是不可能放的。
莊冬卿還往前爬,想爬下床……那個姿勢……
被抓回來成了必然。
深深吸氣,難以啟齒的過程讓岑硯全身都燥了起來,回憶到這裡,顯然也是打不住了,溫暖潮熱的感覺被打撈起,衝刷著神經,耳邊似乎還有莊冬卿的哭求聲,但兩兩都中了毒,很快,這些聲音也變了調。
變得靡靡不可為外人道。
隱忍多年的偏好一朝解放,便一發不可收拾。
再往後,便混亂不堪言了。
他以為莊冬卿是清倌,因為,他什麼都說得出來。
思緒過到這裡,好些詞彙緊隨著閃過耳際,什麼撐了,什麼破了,什麼……滿了,讓人想放過他都不能夠……
結束的時候,岑硯也記得清楚,因為並不是他想結束。
是莊冬卿整個人都埋到了被子裡,挖都挖不出來。
但若是要說他是真心的,當時岑硯不太信,因為莊冬卿埋到了被子裡,隻顧著他的腦袋,把腦袋蒙住了,便是埋好了。
渾然不管剩下的,
塌腰,翹……
岑硯深深吸氣,想了這麼多,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可隻這麼一瞬間,他人便也熱了。
倏爾手臂上一點柔軟觸感,莊冬卿喃喃:“真的好香哦。”
啪嗒。
有冰涼貼上頰麵,莊冬卿用臉頰去蹭。
岑硯理智的弦崩斷。
視野中,那飽滿的唇幾l乎要
把他的手串含進去了。
深吸口氣,下一刻,一把撈起莊冬卿,徑直抱出了屋。
到了屋外,在大顛簸的起伏裡,莊冬卿理智才有了回歸的模樣,發出一個懵懂的音節:“啊?”
岑硯放下人,半抱著莊冬卿,掰著他下巴,將他頭扭到一邊。
至少不能貼到自己衣服上。
“醒醒!”
岑硯嚴肅。
夜風流動,外間的空氣比室內的,清新許多,配合著夜晚稍低的溫度,莊冬卿緩緩回了神,搖頭,不解:“我腦子怎麼這麼……暈?”
岑硯:“能站起來嗎?”
這才意識到自己倚靠著岑硯,幾l乎是被他抱在懷裡,莊冬卿連忙想鬆手,但岑硯沒讓,他一放,岑硯的手抓握了上來,有力地穩住了他搖晃的身形。
“站穩再鬆,慢點。”
“哦哦哦。”
莊冬卿腦子暈乎。
“主子,是有……”
一個護衛聽到動靜出來,看到兩人近乎抱在一起,一愣。
下一刻,岑硯嗬斥:“回去,彆過來。”
“是。”
命令的口吻一下,身體比腦子反應得快,護衛幾l步進了屋,進屋之後,咂摸到了點什麼,不敢說話,老實蹲在屋子裡了。
而屋外,換過幾l次氣的莊冬卿,短促的呼吸得到了改善,渾身的熱度,也緩緩降了下去。
莊冬卿不理解,扶額,身體也變得很奇怪,總覺得……熱血沸騰的。
有什麼在皮膚下湧動。
“我怎麼了嗎?”莊冬卿困惑。
岑硯隻道:“再站會兒,透透氣,緩一緩。”
“……哦。”
岑硯這樣說,莊冬卿便聽著,果然,身體裡不受控的感覺隨著他的呼吸,又慢慢被壓了下去。
岑硯目光一直粘在莊冬卿臉上,瞧見他恢複了些神智,這才喚了六福。
六福剛收拾完熱水,怕誰起夜想喝水,給兩個屋都備好晚上的水壺。
還沒拿進屋,聽見岑硯叫他,一出去,便看見岑硯攙扶著莊冬卿,在外站著。
“這是怎麼了?”
岑硯:“你過來,扶著你家少爺,我進去把毯子先拿出來。”
都穿著中衣,剛出來的時候還好,站久了,也涼的。
把不準莊冬卿的身體素質,又想著剛到王府的時候,趙爺日日把著平安脈,日日都說莊冬卿虛,底子不好,岑硯也不想賭。
六福利落接手,瞧見他扶穩了,岑硯進屋拿毯子。
兩床毯子六福都洗過了,都是乾淨的,他們兩個主子一人一床,加個冷熱。
將毯子遞給了六福,六福給莊冬卿披上,裹好,岑硯又折身回房間。
開窗,透氣。
做這些事的時候,腦子也沒有停轉,本來還想著,還能在這個村裡待一段時間,眼下,怕是不能夠了。
須臾,岑硯
便打定了讓護衛明日去鎮上找人通傳,讓王府的人來接他們回京的念頭。
下定決心,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也不出去,抱臂靠在窗邊。
吹風,他也需要透透氣。
*
等莊冬卿再回來,人醒了,臉也紅了。
“屋子裡換過一遍氣了,先……就這樣吧。”
岑硯倒是想換個地方,但是哪裡有呢?
莊冬卿可以和六福待在一間不錯,但剛接觸了莊冬卿,若是又讓他和兩個護衛一間……
岑硯到底讓了步,覺得也不是那麼不可接受,“還是你覺得,我該去……”
“彆彆彆,就這樣吧,我現在好多了。”莊冬卿說完發覺有點激動,低了頭,不好意思補道,“大晚上的,彆折騰了吧。”
“傷口才剛剛結痂了,好不容易養到這樣子……”
箭傷深,本就是奔著要把岑硯射下馬的力度拉的弓。
七八日能結痂,還是後麵兩天衝洗一次,換紗布的功勞。
要是又折騰起來……
莊冬卿本人就是個不喜歡與直男太親密的,也沒住過寢室,能理解有多彆扭(六福不算在內,年齡小是其一,其二,他確實把六福當弟弟看),加之岑硯還有潔癖,他瘋了才讓人換房間。
想到什麼,莊冬卿又抬頭,著急道:“對了,你傷口……”
話沒說完,被岑硯打斷,“還好。”
“哦哦。”
房間又安靜下來。
話趕話的,兩個人都不太自在。
六福也不敢多言,隻服侍著莊冬卿上床,給他掖好被子,放下水壺,便離開了。
油燈被吹滅。
岑硯跟著也上了床,窸窸窣窣的,等動靜小了,莊冬卿出聲:“今天晚上,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