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很明亮,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
與其說是一雙軍人的眼睛,不如說是屬於學者的目光。
“施師長,多年不見,你還是這樣灑脫。”
這哪裡是軍。委。辦公室,簡直成了施仰光吹逼大會。
“我可真不是蓋的,不信你待會兒問謝校長。”
“當年他兒子跟我上了一次船,就立誌投身軍隊、報效祖國。”
“如今那小子能建功立業,可少不了我的指引。”
施仰光回顧往昔,感慨萬分。
“這麼多年了,京城變化真大。”
他歪頭看那中年軍官,嘴賤道。
“怎麼著陸昭?看見我還是生氣?”
“還記恨你爸把那塊勞力士給我了?”
名叫陸昭的中年軍官,無奈笑起來,歎口氣。
“時過境遷,我已經不是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
“看出來了,這半死不活的德性,還是京城的風水養人啊。”
兩人說著褚歌聽不懂的過往。
她沒啥表情,臉色卻灰白許多。
謝昂然接到他們後,隻說老領導身體不好,沒法親自過來。
但他的兒子陸昭,也是當年知情人之一,特地趕過來見他們。
“當初我臨走前,把手表還給你爸了。”
“跟他說,等我
功成名就那一天,再來跟他要。”
施仰光手一攤,還顛顛。
“手表呢?”
陸昭也攤開兩手。
“你把那塊表還給他後,我父親再沒拿出來過。”
施仰光混不吝地“切”道。
“二十多年前的硬通貨,好幾百塊錢,他對你弟弟真不錯。”
陸昭低下頭,承認道。
“是啊,當年有了小弟的消息,我們全家都非常高興。”
他有些傷感,緩了下情緒。
“不過你回來了,父親和母親都很激動,他們盼著再見你。”
施仰光眼裡有光,他扯扯嘴角。
“得嘞!軍。委。啥時候放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老頭兒老太太。”
陸昭溫和地笑著,把目光轉到褚歌身上。
“褚副師長,你不要緊張,我們和施師長是老朋友。”
“我父親想見見你們,也隻是出於私心。”
褚歌抬眼看向他,點點頭。
這位軍。委。後勤保障部的副部長,看身量也不是能武力鎮壓他們的。
緊攥的拳頭放鬆不少,褚歌懸著的心,也漸漸落下。
辦公室門一開,謝昂然進來。
相比於在鐘鳴館小禮堂的匆忙見麵,今天正式許多。
施仰光站起來,褚歌和陸昭跟著站起來。
以軍職來算,施仰光是這些人中最高的。
但他已經被除名多年,在邊境內外混出一身流氓氣息。
早就沒了官階等級概念,也不在乎人家重不重視他。
“謝大校……哦不,謝、少、將。”
施仰光笑嘻嘻,一點也不顧忌彆人聽見好不好。
“軍銜製度一落地,你和你兒子肯定是第一批晉升的!”
陸昭看了眼謝昂然,低眉淺笑。
謝昂然懶得搭理施仰光,但還是解釋道。
“如今軍隊裡不像從前,沒那麼多人等著抓小辮子。”
施仰光扯了下嘴角,根本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