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尤尼科斯莊園(2 / 2)

塞雷布斯答:“雅典。”

男孩說:“你們怎麼下著雨來?聽說你們是要趁我們的河洗羊毛的,這種天氣洗不成羊毛啊?”

塞雷布斯笑而不語。

那邊馬庫托利斯和眾人互相問候了“快樂”,也從天氣開始聊了起來。不過成年人們顯然明白馬庫托利斯這麼急切趕來的原因,沒人問這個,而是感慨了幾句糟糕的天氣後,就開始猜測這天什麼時候能放晴。

馬庫托利斯是最盼著天趕緊晴的人,在他看來,下雨就是他的口袋破了,錢在嘩嘩往外淌。但這顯然急不來。

聊完天氣後眾人好奇地打聽馬庫托利斯怎麼洗羊毛。馬庫托利斯和塞雷布斯在收羊毛那天已經看好了地方,打算在河流一處彎道的沙洲上生火燒水洗滌。沙洲附近有很多灌木叢,旁邊還有很多大石,既方便打柴又方便晾曬羊毛。

不過因為下雨,現打的柴火肯定用不了了,他們又要多一筆開支——購買乾柴。

馬庫托利斯說了買柴火的事情,一個村民說:“你們隻要山毛櫸吧?”

馬庫托利斯奇怪:“什麼柴火都行啊!”

那人說:“我看你們就拿了陶罐,沒帶山毛櫸灰,你們怎麼洗羊毛?”

馬庫托利斯更加奇怪,不確定地看了塞雷布斯一眼,說:“洗羊毛得用山毛櫸灰?什麼柴灰都行吧?”

那人也很奇怪,說:“彆的柴灰怎麼洗的乾淨?山毛櫸灰還好說,我看你們也沒帶尿,咱們這裡是個小地方,那麼多尿可不好找。”

馬庫托利斯疑問:“……尿?”

那人說:“是啊,生羊毛不用尿洗不白。”

塞雷布斯的笑容有點僵。

尤尼科斯也有點怪:“你怎麼什麼也不知道,上回你們的生羊毛怎麼洗乾淨的?”

塞雷布斯代替他回答:“就是用普通的柴灰,我們洗的也很乾淨。”

先前那個村民是個行家裡手,不以為然地說:“那肯定不白。羊毛不白,是要掉價的。”

馬庫托利斯若有所思。

下雨天乾不成活,眾人在鐵匠鋪閒談到該吃晚餐的時候才散去。

馬庫托利斯四人跟尤尼科斯回到莊園去,尤尼科斯夫人熱情地招待他們吃了一頓飯。吃過飯天色已晚,鄉村也沒什麼娛樂,四人回到倉庫睡覺。四人鑽進羊毛堆裡,把亞麻袋子蓋在身上,感覺倒比在家裡還暖和些。

馬庫托利斯問塞雷布斯:“羊毛用尿洗真的更白些?”

塞雷布斯說:“父親,尿液是很難收集的。而且我並沒有聽說過這個。”

馬庫托利斯說:“我覺得他說的不假。這人咱們還去他家裡收過羊毛,他養的羊不比尤尼科斯少,養羊的都會收拾羊毛。要是咱們的羊毛更白些,上次那布每浮價能再高半德拉克馬。”

塞雷布斯沉默了一下,說:“從雅典運尿液到這裡是不現實的,山路太難走,我們這次隻運陶罐來就險些在路上碎掉。我知道彆的漂洗方式,能洗的更乾淨。這批羊毛品質一般,不值得太麻煩。下次收到好的羊毛再說吧。”

馬庫托利斯想想從雅典到這裡的路,知道塞雷布斯說的是實情,歎息著打消了這個念頭。

幸運女神眷顧著他們,陰雨沒有像他們擔心的那樣持續好多天,第二天就出了太陽。

馬庫托利斯在尤尼科斯莊園買了乾柴,和兩個奴隸運到事先看好的沙洲上,又把陶罐和羊毛搬去,然後用石頭壘了個簡易的灶,坐上陶罐,生了火,燒起熱水來。

雨後的河水不是太清澈,但洗滌羊毛是足夠了。天空藍到幾乎是葡萄紫的,漂浮著潔白如羊群般的雲朵,有灰鶴在雲層上鳴叫。風吹過山坡上木葉尚未脫儘的灌木叢,木葉飄飛,有一些飄入河中,隨波而下。

一罐水燒到微微燙手的溫度後,馬庫托利斯和一個奴隸把水罐抬離火焰,另一罐水架上去。

把生羊毛投入熱水,又倒進去一些從尤尼科斯莊園帶來的柴灰使勁搓洗,羊油、羊汗和泥沙等臟東西很快和毛分離。再把沾染了柴灰有些發灰的羊毛撈出來,裝進亞麻布袋子裡,在河裡就著流水衝洗,洗淨後撈出來,掛到通風的樹枝上控水晾乾。期間他們不錯眼地看著,一發現天氣有變化就趕緊將羊毛收進庫房。

羊毛不能直接在太陽下暴曬,也不能淋雨受潮,但阿提卡冬季的天氣變化往往特彆迅速,風雨說來就來。他們沒敢一次性把羊毛全洗完,而是分批次,這批晾乾了再洗下一批。第一批羊毛就用了六天才晾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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