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笑了聲,沒有否認:“但我的確騙了斯繽尼塔。”
他承認得坦坦蕩蕩,倒令貝爾摩德有些意外。
“不過,令我感到好奇的是。”波本說,“既然琴酒在出任務,你怎麼會在這裡,伏特加?”
不提還好,一提到這個伏特加就窒息。
“斯繽尼塔說他要開車。”伏特加滄桑道。
他!伏特加!竟然不能時刻在大哥身邊效力!這是一件多麼令人悲傷的事!
雖說大哥一開始也不同意,但斯繽尼塔那小子煩人得就像複讀機,甚至還把他上次發誓弄丟了駕照的事情搬了出來。
明明惹怒大哥是個很可怕的行為,但斯繽尼塔每次玩得都很開心。
要不是斯繽尼塔屢立大功,伏特加甚至都覺得這小子加入組織是為了尋開心來的。
“這麼說來。”貝爾摩德放下酒杯,露出愉悅的笑容,“那位先生昨天提起了小鳥的名字。”
這個消息猶如一枚炸/彈投入湖麵,掀起駭人的波瀾。
即使貝爾摩德說的輕描淡寫,但擁有代號的成員都知道這有多麼特殊。
波本忍不住皺起眉頭,正欲開口,一道聲音卻插了進來。
“我?”從門外探出一個頭的瀧川悠一問道,他把手裡的槍放到一邊,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太好了,那我不就馬上要升官發財死——”
少年的聲音戛然而止。
波本微笑:“怎麼不說了?”
瀧川悠一:“死騙子。”
波本:“……”
看得出來是真的很恨他了。
波本眉一挑:“半個月的工資?”
本來已經往更衣室走去的少年又退了回來:“一個月。”
那隻伸出來的手沾著血跡,指腹一側帶著薄薄的槍繭。
波本輕笑,將口袋裡從未用過的卡交出去。
“就當是房租了。”波本說。
房租,什麼房租?
伏特加震驚:“你們倆住一起?就那五十平的小破房?”
他指的是斯繽尼塔賬目上能查到的那間隻有一張床的屋子。
瀧川悠一默默地側過臉與波本對視。
這下好了,又有一個謊要圓。
波本一定是故意的。
“聽不見。”懶得回答這個問題的瀧川悠一從伏特加身邊走過,“哦,對了,琴酒受傷了,你要不要去幫幫他?”
伏特加再次震驚:“那你怎麼沒事?”
瀧川悠一理所當然:“我做的是你的工作。”
“……”
“所以在車裡吹空調。”
“……”
好了,知道他沒什麼作用,不必再說了。
“順帶一提,多虧了我上天入地的開車技術才能精準地將敵人甩掉。”瀧川悠一說著,得意地抬起下頜,“以後駕照的考試都要向我學習才行。”
“……”伏特加和龍舌蘭麵麵相覷。
“既然如此,你的職責還沒有結束吧。”貝爾摩德觀察著少年的表情,饒有興致道。
“與其問伏特加——”
“斯繽尼塔,你不是醫療組的嗎?”
……
寬敞的房間內被拉上了窗簾,屋子裡沒有點燈,最後一絲光源也被隔絕在外的時候,琴酒脫下了外套。
他麵無表情地看向上麵的血跡,隨即有些厭惡地皺起眉頭。
被人暗算他還是第一次,偏偏子彈的位置打得不偏不倚,嵌在他的肩上,不會傷及性命,倒像是警告。
門在這時被扣響兩聲,琴酒毫不猶豫地開槍,子彈穿透木門而過,卻沒有擊中任何東西。
隻能是斯繽尼塔。
就在琴酒得出結論的下一秒,以不可思議的直覺躲過子彈的瀧川悠一推開門。
“貝爾摩德說讓我來給你處理傷口。”
不妙,大不妙。
根本不會。
瀧川悠一板著張臉,心想著快點拒絕。
“不需要。”琴酒言簡意賅。
瀧川悠一:“好的,這就走。”
琴酒:“嗬。”
“……”
“我感受到了殺氣。”瀧川悠一停下腳步,認真道,“琴酒,你打算讓那把槍指著我們多久?”
琴酒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
他掐著時間,在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音中漫不經心地抬起眼皮:“趴下。”
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接踵而至的是子彈的掃射聲。
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
不管是誰,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分明是想把基地位置暴露的責任推到他身上。
畢竟剛剛是他開車回來的。
“你才趴。”瀧川悠一冷笑,金屬的托盤猛地擲了出去。
子彈在空中由於撞擊改變了軌跡,琴酒擰眉,在對方跳出窗戶與暗殺者肉搏前揪住了他的後領。
強硬的力道使得少年趔趄一步。
在斯繽尼塔憤怒地轉過頭來質問的時候,琴酒索性煩躁地將他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
砰的一聲,伯/萊/塔擊中了對方的頭顱。
“這裡是三樓。”琴酒壓抑著怒火,“你是腦子不清醒,還是又想跳樓?”
瀧川悠一抬頭,與那雙綠色的眼睛對視。
他理直氣壯,一點也不認錯:“我又不是伏特加,下麵有繩子,我可以踩著過去。”
琴酒眯起眼。
迪士尼,動畫片,現在又變成雜耍欄目了——
再過幾天,斯繽尼塔又要進化出什麼?
琴酒被他氣笑。
“隨便你。”他冰冷地說,“做你的事,然後去訓練。”
瀧川悠一一愣,這才注意到剛剛帶過來的縫合包。
……後悔了,剛剛應該假裝什麼都沒發現走出去的。
凝視之中,瀧川悠一不情不願地拿起鑷子。
總之就先按中原他們之前做的那樣……
針線穿著皮肉而過,琴酒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男人隻是垂下眼,目光從那脆弱的肩頸下移,最後落在對方跨坐開的腿上。
“好了!完……”瀧川悠一打完結,剛想感慨自己是個天才,就發現盤子裡被漏掉的一瓶麻藥。
……糟糕。
他下意識地退開一點,腰卻被一隻手臂攬住。
那雙沉鬱的綠眸裡漆黑一片,看不出究竟掩著什麼情緒。
“斯繽尼塔。”
瀧川悠一隻聽見琴酒這麼平靜地問道。
“很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