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時候好像也有人因為不適應所以等到快關門的時候去的。”瀧川悠一後知後覺地補充,餘光忽然瞥見太宰神色中微妙的變化。
青年頓了頓,警惕地皺起眉頭:“你在想什麼?”
太宰治:“悠一。”
瀧川悠一:“……”
回答得太快了,這家夥絕對不是這麼想的。
瀧川悠一眯起眼,企圖從太宰治的臉上找到點端倪:“想我做什麼?”
太宰治:“因為那時候的悠一看起來很好騙。”
觀察著彆人的一舉一動再加以模仿——看著就像隻剛從洞穴裡踏出來的小動物。
不,或許用剛破殼的小雞仔來形容更貼切一點。
所以悠一才會想要保護那五個家夥的吧。
瀧川悠一這才想起來安吾告訴過他檔案曾經被人打開的事。
“喂!”瀧川悠一壓低聲音,完全不認可太宰這樣的發言。
啊,臉好像更紅了。
太宰治的目光微動,輕輕地笑了笑:“還很愛生氣。”
瀧川悠一哽住,剛想抬腿掃過去,就發現浴巾限製了自己的發揮。
原來如此,太宰是這個目的。
自顧自地得出結論的瀧川悠一暗暗吸氣,試圖恢複平靜:“你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的?”
“不是哦。”似乎預料到了對方的反應,太宰治的嗓音中透著愉悅,“但悠一你確定一直要在這裡和我聊天嗎?”
……好像哪裡怪怪的。
瀧川悠一看了眼自己。
對哦。憑什麼他隻有一條浴巾,太宰治卻能穿得好好的在這裡講話啊。
“出去。”瀧川悠一冷笑道,“我要換衣服了。”
太宰治有理有據:“可是悠一剛剛還說因為是公共澡堂所以看見也沒關係。”
“……”
為什麼呢。
“不知道。”瀧川悠一抿了抿唇角,自己也不是很明白,“本來是覺得沒關係的,但直覺告訴我現在不行。”
出現了,又一個他不能理解的事情。
為什麼他要擔心太宰會做什麼,他又不是打不過。
難道是第六感認為他受傷後變弱了?
瀧川悠一迷茫地盯著自己的手看了一會,再抬起眼來語氣堅定:“快出去。”
……
太宰治聽話地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稍微有些遺憾。
雖然他對當警察不感興趣,但早知道就也去警校溜達一圈了。
感到無聊的少年就這麼在外套的口袋裡掏了掏。太宰治繼續著早上失敗的那場遊戲,和之前不同的是,他這次在和中也搭檔的任務裡摸了六小時的魚,終於研究出了通關的辦法。
隻要再打倒BOSS前切換武器,就能……
“繃帶,背後繞住了。”
緊閉的門拉開了一點。
瀧川悠一的唇角抿直,似乎有些不甘心。但可能是由於他整個人看起來太過糟糕的緣故,這點不甘心出現在他的臉上倒被扭曲成了委屈之類的情緒。
被悠一知道是會被按在地上揍,以證明他身為乾部的氣概的程度。
但反正他不說的話悠一就不會知道。
太宰治把震動的遊戲機塞回口袋,絲毫不尊重自己今天六個小時的摸魚成果。
他垂下眼睛,手指從對方垂到腰側,濕漉漉的銀發中穿過。
……好像解得太快了。
太宰治盯著自己手中的繃帶,乖巧地想道。
要不然再纏回去好了。
-
“言歸正傳。”
重新變回平時那副裝扮的瀧川悠一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嚴肅道。
“你是什麼時候記起來的?”
“悠一那天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吧。”太宰治開口道,目光漫不經心地從對方手邊的牛奶上掃過,“話說回來,悠一每天喝這個是擔心我長得比你高嗎?”
“……”
“沒用的。”太宰治哼哼兩聲,在這方麵非常得意,“因為在夢裡還是我比較高。”
拳頭癢了。
“閉嘴。”瀧川悠一陰沉道,“為什麼想起來了不告訴我?”
因為想看悠一自己發現真相時的表情。
不過這麼說肯定馬上就要被趕出去了。
“反正我說了悠一也不會相信吧。”太宰治托著下巴,無所謂道,“你不是一直因為那個夢而擔心我會殺掉你嗎?”
瀧川悠一一愣,覺得太宰的話很有道理。
“……我現在也很擔心。”他默默地補充了一句。
太宰治:“誒!為什麼!”
瀧川悠一:“……直覺。”
太宰治從來沒想到自己還能輸給這種東西。
真是比Q君還煩人。
“太宰。”瀧川悠一雙手交叉,下巴輕輕搭在手背上,“我聽見你嘖了一聲了。”
太宰治:“我沒承認就是沒做過。”
話題又歪了。
瀧川悠一歎氣,向後朝椅背上倒了倒,他仰頭看向裝著吊燈的天花板,脖頸的線條拉長:“不過我也隻記起了一半。”
之所以讓太宰殺了他,是因為那個自己異能也發生了進化。
這個世界上,能殺死他的隻有太宰治。
可他到底有什麼不得不去死的理由?
瀧川悠一突然愣住。
他在那個世界是二十八歲,那麼長的人生,記起的偏偏是各種恐怖的場景。
仔細思考一下,擁有七的三次方的力量的是那個世界的自己,為什麼白蘭會篤定現在的他也擁有?
[ghost]
瀧川悠一想起那個被關在複仇者監獄,由白蘭親自從另一個世界裡拉過來的個體。
啊。
……如果他那時並未死透,白蘭像對待ghost一樣,將他的一部分靈魂也拉到了這邊就說得通了。
【“中也,你要記得我。”】
首領辦公室中,他曾經這麼笑著對中原中也說道。
擾亂他們的記憶,讓他們彼此疏遠。
瀧川悠一捏碎了杯子,整顆心被森冷的殺意浸染。
所以白蘭之前才會派人來暗殺太宰。
瀧川悠一得出結論,手指因憤怒而不由自主地攥緊。
“我知道了。”他沉聲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從今天開始你可以待在這裡。”
和他待在一起的話,白蘭就會知道這招行不通了。
“抱歉。”瀧川悠一收斂殺氣,垂下眼睛誠懇道,“我不知道你那個時候一定要從床上滾下來和我搶地板是為了這個。”
……不,他那時單純隻是因為想抱悠一而已。
自己的行為突然被找到了個合適的理由,太宰治忽然覺得白蘭也不是那麼糟糕了。
[待在這裡]
太宰治準確地抓住剛剛對方話裡的重點。
白蘭君還是能乾掉人事的。
他要是知道一定氣死了。
“還有中原。”瀧川悠一若有所思,正想要再說點什麼,話就被突然正色的太宰治義正言辭地打斷。
“中也隻能一個人睡覺。”太宰治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他有親密關係恐懼症,上次還因為白蘭君靠得太近差點揪掉他的翅膀。”
瀧川悠一盯著他看了一會。
“……撒謊。”
太宰治癟了癟嘴,無精打采地趴回桌上。
瀧川悠一疑惑:“你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