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再快些!”
袁珣此時早已不惜馬力,一麵一馬當先策馬狂奔,一麵狠狠抽打夜照玉馬臀,好在小白通人性,好似知曉袁珣此時心中焦急萬分,雖然馬臀已然出現些許血痕,但是依然不似尋常馬匹嘶鳴,而是化作一抹白色閃電,駕著袁珣風馳電掣。
南城門至上東門外十餘裡地,在大軍全力行軍之下不過小半個時辰即到,還未到上東城門下,便聽那邊喊殺聲震天,遠遠便見霹靂車投出的石彈劃過天際,如同一溜溜烏光一般砸進董卓軍陣之中。
黃忠騎馬立於幾方軍陣之內,身邊時坐在馬上的郭嘉和坐立不安的賈詡。
“奉孝先生,說好讓賈某離開,何以還在控製賈某?”
郭嘉聽到賈詡的話,轉頭看向賈詡,隻見賈詡雖然騎在馬上,但是身邊還有兩名悍卒騎馬分立其左右,而且腰中環刀皆是出鞘一半。
“你為何要逃?”
賈詡苦笑道:“君侯臨走之時讓賈某將他撤退計劃的短板填上,賈某已然填上,但是手段隻怕君侯不容,已然惹了殺身之後,彼時若不是那甲一以我妻兒相逼,詡不會獻此下策……奉孝先生,行行好讓某家離開吧……”
郭嘉瞥了賈詡一眼,問道:“你的計策可有不利君瑜的地方?”
賈詡慌忙搖手道:“決計沒有……隻是需行非常之舉……”
郭嘉這才笑道:“那你怕什麼?”
賈詡遲疑一下說道:“為了君侯未來,賈詡之謀劃隻怕惹得君侯怒而殺我……”
“我不能放你,你何不賭一賭,賭君瑜不會殺你,賭君瑜是否是你心中的明主?賭勝了,自然從此再無性命之憂,賭輸了,隻怪你被君瑜看上。”
郭嘉轉頭不再看賈詡,而是看著越來越近的牛輔大軍,看向黃忠。
賈詡看了看左右的悍卒,心中大罵,欲哭無淚。
黃忠單手持刀,立於青驄駿馬之上,皺眉不言不語,抬起望遠鏡再次觀察敵陣,再次確定敵陣中沒有他要找的聲音後,這才抬手喝道:“神火雷準備!”
黃忠一身令下,身後霹靂車方陣中的軍士紛紛將霹靂車投石帶中放上一罐罐裝滿神火油的陶罐,點燃陶罐口的布條。
“放!”
嘩啦啦!
如同霹靂一般,木頭相撞的聲音傳來,二百霹靂車將神火雷投了出去,隻見天空之中如點點流星劃過,隨後牛輔軍陣中火光如同炸裂一般處處開花。
二百神火雷的威力根本不是當日攻擊何儀軍營那點小陣仗可以比的,這一年來,霹靂車不斷改進,已經可以調整投射俯仰角度和左右調整,外加上這些被袁珣成為“擲彈兵”的兵種不斷訓練,將那石彈神火雷之類的投的及準,可以說射程半裡之內彈無虛發。
那牛輔的軍陣之中處處火花四濺,然後大片的士兵被大火點燃,慘叫著在火光中掙紮,其餘兵士嚇得轉頭就跑,整個牛輔軍陣亂做一團,剛才攻上來又如潮水般褪去,隻留下四百多被點燃的士兵無助的掙紮。
“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瞬間充斥在整個上東門外的上空,濃煙伴隨著肉香,讓人聞了直欲作嘔。
牛輔心中顫抖,他從來沒見過這種武器,那流星般的火罐砸在軍陣中,大火能瞬間將被砸中的士兵吞沒。
對,就是吞沒,一瞬間便燃燒起來!
不止如此,那火勢還會隨著飛濺開來的油濺射看來,隻要挨上一點,根本就沒法撲滅,就算是用手去拍,也會讓雙手燃燒起來,不燒個骨透肉爛根本休想熄滅。
袁珣軍中到底再使什麼妖法啊!
牛輔簡直是欲哭無淚。
隻敢躲在軍陣後麵,讓督戰隊不斷斬殺往後哭爹喊娘撤退的士兵。
饒是如此,那些士兵寧願被督戰隊斬殺,也絕不再往前一步。
他此次追擊帶了一萬軍士,幾番石彈下來,雖然死傷不少,但是他們人數多,也不能阻止他們的攻勢。
可是這火油彈不一樣,這玩意一燒就是大片,就這麼一會兒,牛輔手下幾乎死傷上千!
更讓牛輔心焦的還不是死傷過重,而是原本氣勢如虹的牛輔軍,被這麼一輪火燒,幾乎士氣殆儘!
想必黃忠那邊也知道此物的厲害,投下二百火油罐子也不趁勢掩殺。
戰場已經被燒的如同火牆一般,這也沒法掩殺啊!
就在這時候,牛輔隻聽身後戰鼓聲作響,他回頭一看,隻見董卓坐在戰車之上,帶著兩三萬士兵出了城門!
就在此時,隻聽南麵喊殺聲大起,然後箭矢如同飛蝗一般遮天蔽日射來,牛輔大叫一聲,滾落馬鞍,藏身於馬下!
咻咻咻!
箭矢如同落雨一般落在他的軍陣之上,他根本來不及作反應,戰馬身子一軟,將他壓在身下,卻救下他一命,等了好一會兒,箭雨停了,牛輔鑽出渾身插滿羽箭的戰馬屍體,定睛望去,自己身邊已然沒幾個活人,一輪箭雨居然射死了身邊五六百兵士,剩餘兵士全在往董卓本陣逃跑。
再往南邊射箭處,隻見袁珣一馬當先,身邊跟著高覽孔秀和方悅,領著幾千大軍殺氣騰騰的朝著他就殺了過來。
牛輔嚇得魂飛魄散,急忙連滾帶爬馬上一匹幸免遇難的無主戰馬,一拉韁繩就往本陣逃跑!
袁珣雖然焦急,但也不是傻瓜,牛輔雖然隻帶了一萬多追兵,可是此時上東城門下董卓大軍已然集齊,董卓本人殺氣騰騰坐在戰車之上。
袁珣雖然帶著四千軍,但是和幾萬人比還是兵力懸殊,他一咬牙,拉韁繩,帶兵與嚴陣以待的黃忠會和。
黃忠看袁珣趕來,麵上一喜,命令軍陣待命,等袁珣入了軍陣,這才有些沉痛的說道:“沒能救出令祖和令尊……”
袁珣冷著臉朝黃忠點了點頭,這才大喝起來:“陳到!陳叔至,滾出來!”
陳到騎著馬,羞愧的低著頭從軍鄭州走出來,滾落馬鞍,單膝跪地抱拳道:“公子……你殺了我吧,是我把太公和太爺放下去的……”
袁珣一愣,急道:“放下去?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為何我祖父和我父親會在你的車架上?帝後呢?”
“帝後……無恙……”陳到眼睛一紅,流下淚來,把袁隗的話一五一十和袁珣說了,這才哭道:“末將無能,公子你殺了我吧!”
此事曹昂全程儘收眼底,但是他畢竟是外人,隻能輕輕走到袁珣旁邊,緊緊握住他的肩膀。
袁珣聞言如同晴天霹靂,身體一晃差點掉下夜照玉,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早就覺得父親和祖父有什麼事瞞著自己,但怎麼也未想到二人居然想以性命洗白自己,此時聽說,居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公子!此時不是悲傷的時候,快快救出家主才是啊!”
高覽一聽,也顧不得罵陳到,急忙跪地大聲道。
“對……對……救爺爺!救我爹!”
“可是……”曹昂想勸,卻見袁珣那滿是殺氣的眼神,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袁珣回過頭不再看曹昂,滿臉厲色的吼道:“眾軍聽令,列陣迎敵!”
“殺!”
隨著袁珣一聲令下,近萬大軍齊齊大喝,殺聲震天!
“奉孝先生……你不勸勸麼?你不知道此時不能和董卓硬碰硬麼?”賈詡小聲問郭嘉道。
郭嘉笑著搖頭,看著眼前那個少年說道:“我不是主公,他是,我為何要勸?而且,我相信君瑜。”
賈詡滿麵愕然,然後搖頭道:“瘋子,你們都是瘋子!”
董卓雖然帶大軍前來,但是也見到了袁珣軍中那古怪能投火罐的武器,他打了一輩子仗,哪能不知道那玩意兒雖然不至於燒死自己幾萬人,但是能夠快速瓦解己方士氣,隨即看向李儒。
李儒點點頭,喝道:“把袁隗和袁基帶上來!”
隨後有軍士推著五花大綁的二人從軍陣中出來,李儒再目光灼灼的往後看去。
隻見軍陣之中的呂布渾身是血,甲胄上還鑲嵌著一支斷箭,好似經曆過一場慘烈大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