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步 恐嚇 一(1 / 2)

袁閥 左子洵 6385 字 7個月前

逄紀順著審配的話朝著街口儘頭望去,隻見亂亂哄哄從街口走來一輛囚車,由四五個軍士壓著,旁邊還跟著一個小廝模樣的人。

那小廝一麵隨囚車前進,一麵拿著一張綢布告示大聲宣告著:“中山劉子惠,身為冀州治中從事,賣官鬻爵、圈地自封、貪墨巨盛、草菅人命,不敬上官,罪大惡極!本該腰斬極刑,然韓州牧念及舊情,將其抄家沒產,遊街示眾,以儆效尤!”

街上的百姓一聽車中人罪大惡極,不禁群情激奮,叫罵著就朝著囚車湧去,然而大多都被那四五名軍士給攔了下來。

然而民憤難平,雖然百姓們被攔下來,可是一時間什麼爛菜葉,臭雞蛋,爛泥糞便如同雨點似得朝著囚車砸去,囚車連帶著車中人不過一會兒便滿身汙穢,臭不可聞。

就連那幾個押送遊街囚車的軍士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波及,無奈之下隻好架起盾牌,來擋住那些汙穢之物。

再看車中,乃是一個身穿囚衣,披頭散發的中年男人,男人滿身汙穢,但卻是挺直這腰杆,雙手死死攀住囚車柵欄,雙目圓瞪看向前方,忍受著百姓的謾罵和汙穢之物的肆意砸落。

雖然中年男子看起來精神有些委頓,但是卻是一身傲骨,威不可犯!

“哈……殺人不過頭點地,劉子惠為韓文節出謀劃策,讓他這冀州牧當得順風順水,韓文節能夠坐穩冀州牧的位置,劉子惠可謂是功不可沒,但是如今卻落得這麼一個下場!殺人誅心,殺人誅心啊!”

看著囚車中劉子惠那猶自硬撐的模樣,審配不禁雙目通紅,捶胸頓足的低吼起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逄紀一愣,開口問道。

審配死死盯著街上的囚車,雙唇張了張,這才開口緩緩說了起來。

原來車中人名叫劉惠,字子惠,在乃是冀州中山名士,性格剛直敢諫,素有賢名,與審配更是多年好友。

韓馥到任冀州之後,曾征調冀州各地名士出仕為官,審配和劉惠便是那時候進鄴城供職。

而劉惠更是因為自身賢名成為了冀州治中從事,居中治事,總領冀州幕府,比起田豐沮授甚至審配的地位都要高出很多。

袁氏討董檄文一出,天下諸侯無不著手討董事宜,但是韓馥卻因為自身乃是董卓表舉的州牧,外加董卓手握重兵而猶豫再三。

他曾問幕僚稱天下如此,隨袁氏還是隨董氏?

劉子惠是個火爆性格,聞言立即大怒斥責道,天下蒙難,有識之士理應順應天理起兵討逆,何謂董氏袁氏?

隨後兗州牧劉岱聽聞此事,曾放出話來,韓馥若是不出兵討董,他當即出兵冀州討韓。

外加上袁紹帶著兩三侍衛親自從渤海來到鄴城要求韓馥出兵,嚇破膽的韓馥這才下了討董的決心。

但是劉岱的一封信卻成了劉子惠落難的導火索。

驚恐萬分的韓馥將一切罪責全部歸罪與當中忤逆他的劉惠身上,在討董之前便將劉惠下了獄。

討董之中,韓馥作為聯軍的糧草供以之一,因為忌憚提防袁紹,每每在糧草之事上克扣於袁紹,若不是袁珣做著“軍火”生意為袁紹供血,袁紹說不定早就萌生了退兵之心。

劉惠為人剛正,在鄴城獄中聽聞此事之後,再次寫信斥責韓馥。

韓馥哪裡是什麼大度的性格,若真是能知人善用之人,便不會將劉惠下獄了,在虎牢關下的韓馥見到此信之後,立馬下令鄴城將劉惠斬首示眾,若不是審配沮授等謀士苦苦相勸,劉惠在幾個月前便死在也鄴城獄中。

可是小心眼的韓馥顯然是恨上了這個直言敢諫的手下謀士,在回到鄴城後第一件事情便要親自將劉惠問斬。

彼時手下謀士——田豐,、沮授、耿武、審配等等力勸無果,居然都懇求韓馥將他們與劉惠一起處死,韓馥懾於手下之心,這才改判劉惠抄家流放,但是卻要劉惠本人遊街示眾七日,並羅織罪名汙蔑劉惠名聲,讓無知的鄴城百姓當街侮辱劉惠,這才算是解了韓馥心頭之怒。

可是對於士族名士來說,毀壞他們的名聲當真比殺了他們還要讓他們難受,原本名滿鄴城的劉惠如今卻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這讓韓馥手下的謀士們如何能不怒?

如審配者,原來就與袁紹有所矯情,現在韓馥又寒了審配之心,這讓審配如何能忍?乾脆一封書信去往陳留,苦勸袁紹入洛!

“這……在下一直知曉韓文節此人昏庸無比,卻未想到他能昏庸到這種地步,如此自毀長城之事他都能做得出來!”

聽聞了審配那飽含著怨念的話,作為小輩一直不怎麼插話的高乾瞠目結舌的說道。

逄紀沉默的看著那囚車中雖然還在停止身板,但是眼中卻以失去了光芒的中年文士,許久才開口道:“正南不救了麼?”

審配喝下一杯茶,搖頭道:“如何救?劉子惠已經死了。”

二人聞言大驚,齊齊轉頭朝著囚車之中看去,那囚車中人怒目圓瞪,攀著柵欄跪坐在那裡,可是細細看去,連眼珠子都已經開始泛灰,早已是死去已久。

“我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讓韓文節一無所有。”

逄紀歎了口氣道:“文死諫,武死戰……正南節哀才是。”

審配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此事宜早不宜遲,待下午,我便帶二位前往刺史府,袁公的謀劃,汝二人可有腹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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