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豆蔻之年,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些綺麗的心思,看到這樣美好的句子,自然是心向往之的,卻沒想到輾轉兩世,如今自己竟然真的走入了詩裡。
蘇有容低頭看著懷裡的小嬌妻,知道她定然是有所感,想著她一向心重,怕她思慮過多,當下笑到:“愣什麼神兒呢,趕緊去把嶽母大人請出來,咱們也好上香祭拜,跟她老人家說幾句話兒啊,再晚她老人家要就寢了,才懶得理你這小丫頭。”說著又伸手在她挺翹的鼻梁上輕輕一刮,刮得她眯起了眼睛,笑了。
如箏點點頭,轉身出去,不一會兒便捧著素綾包裹的崔氏靈位過來,夫妻二人小心地將靈位擺好,又讓丫鬟們上了時令鮮果和點心,便跪下磕頭,給崔氏上了香。
如箏自在心裡將這些日子來的事情絮絮叨叨向崔氏說了許多,睜開眼睛一轉頭卻看到蘇有容一臉好笑看著自己,麵色一紅嗔到:“我和娘親說話兒呢,你這人……”
蘇有容笑著看看崔氏的靈位,開口言到:“嶽母大人,她不說我也知道她跟您說什麼,不過是這樁婚事還算可心兒,隻可惜夫君是個沒正形兒的……之類的話吧。”
如箏在旁邊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心說這人還真知道自己沒正形兒,上香這麼莊重的事情,都能搞得嘻嘻哈哈的,卻不知為何,心裡一酸,眼眶就紅了:
“胡亂跟娘親說什麼呢?”
“得了,我說點正經的。”蘇有容也收了笑,眉眼之間卻更加柔和了:“嶽母大人,我和箏兒昨日成親了……”
祭拜過了崔氏,如箏隨蘇有容回到西間大書房,替他磨了墨,又惹得他一陣得意,如箏拿了卷書坐在倚榻上看自家夫君練字,剛剛還嬉笑的他執筆落墨之時,卻是難得的沉靜肅然,卻看得如箏一陣心跳,低了頭眼睛盯著書本,心裡又忍不住想起剛剛他在崔氏靈前說的那句“若在侯府呆膩了,便來寒馥軒,找女兒女婿說話。”心裡也暗暗祝禱著,願崔氏在天有靈,能看到如今自己過的日子,便可安心了。
正感慨間,卻聽到外麵隱隱傳來夏魚的聲音,似乎是在問秋雁自己在哪兒,如箏心裡一動,也未驚動蘇有容,放下書卷進了堂屋。
門外夏魚端著一杯茶正等著,一看到如箏出來,便笑著福了福,如箏卻衝她擺擺手,帶著她到了裡間,才低聲問到:“如何?”
夏魚放下茶碗也壓低聲音在如箏耳邊言到:“回小姐的話,奴婢打聽到了,鬆濤苑下午才傳出來些可靠的消息,奴婢和在春暉園打聽到的消息一對,大略明白了……”說到這裡,她卻是說不下去了,一張小臉兒漲的通紅,如箏看著奇怪,揚了揚眉毛,心說何曾看過自己這個嘴快潑辣的丫頭這般羞臊樣兒,還沒等她發問,夏魚又咬了咬唇,囁嚅到:“說出來真是……據說四小姐是昨日圓房,被二少爺……半夜就招了大夫,說是不止元帕,連床單上都讓血洇了一大片……”
聽她這麼一說,如箏心裡先是一驚,又覺得有些尷尬,本來以為如嫿是觸怒了蘇百川,被他給打了,沒想到卻是這樣不堪入耳的閨房私密,當下便對夏魚言到:“此事不可再傳,免得日後被鬆濤苑那位記恨,嗯?”
夏魚趕緊仔細應了,又囁嚅到:“小姐……這種事情奴婢聽著都覺得惡心……哪裡還會再傳……”如箏略帶嗔怪的瞥了她一眼,夏魚趕緊吐吐舌頭福身退下了,好看的:。
目送夏魚出去,如箏自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濃濃的普洱壓下了心裡泛起的那陣膩煩惡心,想想如嫿心心念念的這樁親事,再想想蘇百川素日裡人前那清高的樣子,她真不知道是該冷笑,還是該歎息……
她搖搖頭,自回了西間書房陪蘇有容練字,順便溜達著把他那一屋子書大略瞅了一遍,卻見經史子集,話本詩詞,兵法百工,醫書武學簡直是應有儘有,看的她一陣頭暈眼花,卻聽身後一聲歎息,她趕緊回過頭去,正看到蘇有容拿著一篇字,皺著眉頭言到:“箏兒,我的字不好看……”
如箏走過去站在他身旁,看著宣紙上那端麗的楷書,平心而論他的字的確算不得好,莫說比不上蘇百川那樣蜚聲京師文壇的才子,便連自家大堂兄如鬆的字也要比他有味道的多,她知道若是按女四書上教的,現下自己應該誇讚他的字,寬他的心,前世的自己遇到此種情況,也是這樣辦的,可現下她心裡卻不想這樣敷衍他,想了想,開口言到:
“夫君,我覺得你的字很端正,很清楚,也許是我婦人之見,我到覺得看你的字比那些龍飛鳳舞的行楷草書要舒服得多,而且……夫君的字自有風骨,是彆人學不來的。”
她斟酌著說了這一番話,不過是想著蘇有容一向大度,應該是不會生氣,卻沒想到轉頭看他時,卻見他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得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
如箏正要笑他知足常樂,卻不防他放下字紙,手一伸就把自己打橫抱了起來,如箏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回過神兒,已經過了堂屋,進了裡間了。
被他輕輕放在床上,如箏想著外麵忙碌的浣紗她們肯定都看到了,羞得抬起袖子蓋住了臉:“你這人,發什麼瘋?!”
“沒發瘋啊,我不過就是看你累了,省你幾步路罷了!”他壞笑著脫了外衣:“唉,夜寒風冷,夫人咱們早點安歇了吧!”
如箏嚇得一下子從床上蹦起來,伸手按住他伸向大帶的手:“梳洗!”
蘇有容一陣大笑,到底還是順著如箏叫了丫鬟們伺候梳洗停當,才捉住小嬌妻上了牙床。
蘇有容掀了自己的被子滾到如箏被子裡,還美其名曰“擠擠暖和”,惹得如箏好氣又好笑,索性轉過身背對著他裝睡,卻不防被他攬住了腰:“箏兒……”他溫柔魅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搞得如箏心裡癢癢的,又有點緊張:“何事?”
蘇有容支吾了兩聲,才笑到:“你……還疼嗎?”
如箏背對著他,臉漸漸紅了,如何不知他是在問什麼,求什麼?心裡一陣羞赧,卻不忍心回絕,也不好意思直說,便轉過身輕輕摟住了他。
蘇有容得了她首肯,心裡一陣歡喜,輕笑著慢慢開始解自己和她中衣上的帶子。
感覺著自家夫君身上熟悉的暖意和特有的沉水香氣,如箏的心慢慢迷醉了,輕輕把頭倚在他胸膛,迷迷糊糊廝磨了幾下……
夜還很長,寒馥軒裡地龍燒的又旺了些,到處都是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