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的夏魚,夏魚笑著搖了搖頭,輕聲說:“去把水放爐子上溫著,一個時辰以後再問吧…”
環繡臉一紅,趕緊端著水匆匆退下去了,夏魚也關了堂屋的門,回了廂房,拿起床上攢了三個月的月例才買下的東西,看了看又咬唇塞在了枕頭底下,心裡一酸,眼淚就落了下來,嚇得剛剛走進屋裡的秋雁趕緊走到她身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是掏出帕子給她拭淚,憋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要不我去給你問吧…”卻被夏魚一眼瞪了回去:“你千萬彆!我又不是嫁不出去!都是奴才,人家就高貴些麼?!”
秋雁看著她心疼,又歎道:“要不…回了小姐吧…讓小姐跟侯爺探探呢?”夏魚被她說動了半分心思,卻又猛地搖頭:“不行,小姐忙小少爺小小姐夠累了,咱們不能再給她添亂!再說,侯爺再隨和那也是主子…怎能讓他費心這些小事。”
秋雁心疼地搖搖頭,她天生不會勸人,想了半天才說出一句:“你餓麼?我給你下碗麵去?”卻是把夏魚逗笑了,起身摟著她的肩膀:“還是我雁兒好,
我不哭了,你歇著吧,我今兒值夜,看看少爺小姐去。”
秋雁見她總算是笑了,才放了點兒心,待她出去了,卻又對著外院的方向幽幽地歎了口氣:情,究竟是什麼呢?一會兒讓人哭,一會兒又讓人笑的…真稀奇!
過了中秋,眼見就是老國公的壽辰,因著天氣轉涼,他身上不爽的緣故,也沒有太大辦,不過是請了些通家之好的人家過了賀了賀,九月中,蘇有容覺得季節正好,就約了葉濟世和趙信陵到家裡,三個人商量了一下一起到了淩家,背著小郡主,把淩逸雲的左手好好拾掇了一下,葉濟世長於診斷藥石,對動刀子的治療方法倒是覺得很新奇,看著蘇有容二人的手段,大呼承教,又極其小心地給淩逸雲調配了內服和外敷的藥,一個多月以後,果然如蘇有容當初承諾的,淩逸雲的手恢複到了能靈活抓牢東西的程度,隻是還使不了太大的力,不過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喜出望外之事了。
到了十月裡,天氣漸漸寒了,各院也用上了地龍,八個月的祥哥兒和禎姐兒正是滿炕爬的時候,一時都離不了人,漸漸地性子也慢慢顯了出來,禎姐兒是個閒不住的,剛學會爬就滿炕竄,嚇得幾個奶娘一瞬都不敢大意的盯著,祥哥兒卻是個緩性子,經常拿著個撥浪鼓什麼的,一坐就是半天兒,弄得如箏心裡也是十分納悶,生怕是當初難產,把他憋壞了,跟蘇有容一說,他卻笑著讓她看祥兒的眼睛,說那樣有神到處亂轉的眼睛,怎會是遲鈍的孩子,不過是性子沉靜,喜歡琢磨罷了,最後還總括似得說了一句:
“你看著吧,將來祥兒比禎兒聰明。”
如箏起初還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不過幾年後,禎姐兒一次次跑過來跟自己哭訴,說被哥哥訓的“不行不行”的時候,如箏才知道,自家這個頂門立戶的長子,真有不輸其父的辯才,這些都是後話了…
快到冬至的時候,蘇有容好容易結了工部的差事,卻是又換了個衙門,如箏聽他坐下說自明兒起到禮部辦差的事情,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聖上這是怎麼了,若說讓你去工部,還有個連弩的因子,這禮部八竿子打不著的?!”她心裡心疼他不打仗了也不得閒,忍不住就沉了麵色:“在兵部訓了新兵,又到工部造連弩,現下又去禮部,下個月呢?刑部審案子去?”
蘇有容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又見她撅著小嘴兒說的好笑,當下就伸手把她拉到了懷裡笑到:
“行了,人家的夫君受器重,夫人都覺得與有榮焉,你怎麼就恨不得我天天賦閒才好。”
如箏轉念一想也是,自己光想著他這幾年辛苦,卻忘了這一宗,當下就紅了麵頰:
“是我頭發長見識短了,夫君,我隻是…”
蘇有容笑著在她臉頰上蹭了一下:“行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不過此番聖上讓我去禮部,的確是忙一件大事…”他壓低聲音,伏在如箏耳邊說到:“年底,最晚明年開春兒,北狄要向咱們正式稱臣納貢了,這第一年使團入京,正是十成十的大事,陛下讓我跟大哥到禮部,正是因為看中我們對北狄的了解,當
年又是在戰場上勝過的,既能顧及到他們的風土人情,免得出錯,又可以起到一些震懾的作用,故而這個差事,還真得我們辦不可…”
如箏聽他這麼一說,心裡才算明白了,她思忖了一瞬,也明白他怕是還有一宗沒說:當初雖說小郡主將公主的冊封辭了,她大婚那日,承平帝卻是欽賜了她為一品,享長公主儀仗,淩逸雲自然也是一品,實際上是位同駙馬了,自家夫君是超一品的侯爵,他們兩個便是大盛朝勳貴裡麵最年輕的,這樣接待使團的人品級夠高,可表對北狄人的看重,但說起來他們又算不得老臣重臣,也全了大盛的麵子。
想到這裡,她又笑了笑:“也是,這宗差事,還真是沒人比你倆更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