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點(1 / 2)

白岩嚇得一哆嗦。

楚驥擰著心口處,黏膩讓人失控的情緒瘋狂蔓延著,讓他惱怒又無力。

這是楚驥從沒體會過的情緒。

他沒想到這東西竟然還會對他有這等影響。

楚驥盯著那團顫抖的被角,目光狠厲。

守在水廊外的宮人也聽到了楚帝的那聲厲嗬,江德滿一哆嗦,連忙問道:“陛下——”

楚驥不耐煩的厲聲道:“都退下!”

“是、是、奴才這就退下。”

江德滿還從未見過楚帝發這麼大怒,連忙蜷縮著背,催促著同樣膽戰心驚又不明所以的宮人們遠離水汀。

丁從喜剛剛複命回來,隔著水廊便聽見楚帝的厲聲,趕緊去扶腳軟的江德滿:“義父!您老人家沒事吧,陛下怎的發如此大火。”

江德滿氣急敗壞的拍了他腦袋一下,壓低聲音:“你小子!陛下的心思可是我等可揣測的!”

丁從喜捂著腦袋,連連點頭:“義父教訓的是,是徒弟不仔細了。”

江德滿沒再搭理他,規整好宮人候在水廊外,滿臉憂心的遙遙的往亭子望去一眼。

今日一天陛下都行為十分詭異,像是……像是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一樣。

水汀內。

白岩被男人的怒嗬嚇得一震。

他還記得昨晚被掐著脖子,幾乎窒息的感覺。

即便剛剛無意識時想著陰曹地府,可真的再次見到“凶惡”的男人,白岩仍是控製不住的哆嗦起來,他緊咬著嘴巴,收住聲音,不敢發出動靜,本能湧出來的淚珠斷線似的往下砸,身下的被褥很快濡濕了一小片。

楚驥冷著臉,抬起大掌輕觸眼角,在觸碰到眼角陌生的濕濡觸感後,男人的額角瞬間繃起了青筋,他迅速的放下手,大掌重重拍在石桌上,朝少年方向低吼道:“住口!”

石桌承受不住男人十足力道的一掌,發出刺耳的裂口聲響,瞬間倒塌成一攤碎石。

白岩整個人都嚇得僵住,連哭都忘記了。

楚驥的眼角總算沒了讓他怒火十足的濕潤。他攥緊拳頭,神色可怕的審視著眼前的少年。

這東西對他的影響遠遠要比他想象中的大。不止同生共死,如今甚至還會影響到他的“感覺”。

楚驥眼底蒙上一層陰翳,他沉聲道:

“出來,孤要和你談談。”

白岩打了個哆嗦。

但是他再傻也不會相信男人口中的什麼談談,他的語氣分明就是想殺了他的。

少年咬著唇瓣,一點一點蠕動著往後退。

楚驥見狀,神色徹底冷下來,他眼底以緩慢的速度攀爬出若隱若現的血色。

白岩隻感覺到一股極大的重力猛得壓在背上,瞬間將他緊緊釘在床鋪上。

這股氣勢又冷又沉,帶著濃厚的血腥喧囂氣息。

白岩被牢牢壓製在床鋪上,從喉嚨裡擠出了幾聲哭腔,他的臉被迫貼著布枕,貼在臉龐旁的小指緊緊蜷縮起來。

看著被團被龐博的精神力壓製住,楚驥神色終於好看了幾分。

隻是下一秒,他猛得抬眼,目光死死釘在那團被子上。

隻見原本應該被精神力牢牢壓製住的少年,撐著身體重新爬了起來,雖然吃力,但是卻還在一點一點的往後挪動。

楚驥瞳孔瞬間縮緊。

楚驥是數百年來唯一一個元級天元,哪怕是目前天下最頂級的乾元,也無法在他的精神力下抗衡。

而這區區一名不知真假的“少年”,卻能無視他的精神力壓製。

他還有多少“驚喜”是他不知道的?

楚驥眯起眼,他注視著少年的方向,突然起身,高大的身體大步邁向還在不停向後縮的被團。

白岩隻感覺到身上一涼,被他看做重要的防護物的被子直接騰空飛了起來,下一秒他自己也離開了地麵。

楚驥以不會掐死他的力道挾製著少年的脖頸,將他提到身前,沉聲說道:“孤問你三個問題,如若答不上來,孤便讓你生不如死。”

帶著血腥氣的氣息徑直撲了白岩滿臉,白岩用力扒著男人的手臂,恐慌的睜圓眼睛。

男人對於他來說實在太高大了,上次見麵白岩隻顧著縮在牆角,對比還不甚明顯,現在他被掐著脖子,幾乎整個人都被籠罩起來,隻覺得對方如同地獄的索命惡鬼,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藏。

楚驥冷然看著安靜下來的少年,手下力道放鬆了一點,問道:“很好,現在告訴孤,你究竟是何人?”

少年睜著濕潤著眼睛看著他。

楚驥皺起眉,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下一瞬,就看見少年圓潤的杏眼耷拉下來,沒有血色的唇瓣抖動著,緊緊抿成一條線。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楚驥收緊大掌,語氣冷冽的威脅道:“住口!”

少年劇烈的抖了一下,緊接著眼角無聲的流下淚珠。

他對比男人小的可憐的雙手徒勞的掰住男人扣著他喉口的拇指,掙紮著試圖掰開鉗製著自己的大掌,腳也開始胡亂踢踹。

丁點力道,於楚驥而言,比貓崽子也差不了多少,可因為兩個人“感同身受”,淚水又開始不要錢一樣涓涓往外冒。

男人略顯狼狽,他粗重的喘息了兩下,而後鬆開鉗製著少年的手掌,捂住眼角陰鷙低嗬道:“你以為孤不敢動你嗎。”

白岩被甩在地麵上,他顧不得疼,掙紮著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往身後縮。

楚驥眼底發紅的盯著狼狽後退的少年,因為眼睛被淚光浸濕了,目光顯得越發深邃危險。

楚驥一生從未心情大動過,哪怕當初統一兩國,他也未曾有過什麼波瀾,而如今竟因這不知來路的東西,頭一次感受到“惶恐”和“害怕”——弱者才會有的東西。

他臉色黑得可怕。

白岩嗚咽著後退,可無論怎麼退後,那雙黑龍靴底一直踩在距離他不過一尺的地方。

楚驥冷冷的看著弱小的一團少年。

他二人現下性命相連,殺是殺不了,威脅也隻會讓這東西哭得更厲害。

更重要的,這東西或可真對他的信息素有影響。

男人掐住少年的臉,掰著他的下巴抬高。

白岩被迫揚起脖頸,他試圖挪開,又被掐得更狠,兩次下來,白岩徹底軟下來,他抓住男人掰著他下巴的手,從嗓子眼發出幾聲哭腔解釋:“不、不是我要出來的。”

楚驥冷漠道:

“住口,若你乖巧,孤可考慮留你一命。”

白岩抽噎著看他。

他眼角濕漉漉的,白淨的臉也被哭花了,像隻狼狽的狸花貓。

見少年終於安靜下來,楚驥拂手丟開這顆團子,震袖起身。

他自上而下的看著恢複自由後又縮成一團的少年,冷聲開口:“尤其勿讓孤再看見你哭泣,你可聽懂了?”

白岩不懂他的意思,直到男人危險的視線刺在身上,才嚇得胡亂點頭。

男人不耐道:“講話。”

少年頓了一小下,顫巍巍的開口:“知、知道了。”

他嗓音稚嫩又沙啞,聽得楚驥眉頭皺得更緊,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竟隱隱也覺得喉口有些不舒服。

他沒甚好氣的喚人:“江德滿。”

候在水汀岸邊的江德滿耳朵一動,立馬應聲:“陛下,奴才在呢。”

“過來收拾了。”

楚驥冷聲說道。

“是。”江德滿立刻應聲,點了幾名動作利索又安靜的宮人,迅速拾了滿亭的殘局。

江德滿也不敢亂看,躬著身,掐著嗓子說:“陛下,是否要傳些點心?”

楚驥心氣不好,淡聲道:“你看著辦。”

看著辦?

這是傳還是不傳啊!

江德滿滿心難辦,麵上還是老成的不露分毫,躬身小心的應下:“是,陛下,老奴這就去著人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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