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兒還有些耍性子,但母女沒有隔夜仇,方才我哄了哄,她態度也有回轉。”
李仁桂頹喪的垂著頭,撒謊更在行的胡廷芳捋了捋頭發,張口就來,“不過,菲兒也剛從義莊回來,連今早的判決情況她都不知道,說是今晚幫我們問問,讓他爹和我明早再過去找她。”
這個答案,原本就在大家的猜測中,眾人雖說失望,卻也覺得胡廷芳說得對,母女沒有隔夜仇。
隻要胡廷芳多跑跑衙門,母女關係緩和了,以後他們都民村在縣衙也算有路子了。
兩個黃口小兒都能在縣衙當差,隻要借助二人攀上縣衙吏胥,他們不信曾在朝廷為官的都民村人能比兩人混得差?
“好好和閨女說話,不要動不動就罵她,她這些年過得不容易,難免心有鬱氣,說到底她還是個希望父母疼愛的孩子呢。”鄧裴明不似眾人那般麵露失望,依舊態度和藹。
“鄧先生教誨的是,前兩年是我們夫妻做得不對。”李仁桂和胡廷芳心中萬般憂慮,麵上絲毫不敢暴露,對鄧裴明畢恭畢敬。
鄧裴明滿腹惆悵,鬱結難消的說道,“秀秀這案子,終於有了結果,我們再在縣裡停留也沒甚意義,不過明早你們還得跑一趟衙門,這個房,我就不退了,委屈你們兩夫妻將就一晚了。”
“不將就不將就,這已經很好了,鄧先生實在是大好人!我們夫妻二人銘記於心,以後一定讓德隆德威好好聽您的話。”撒個謊就不用睡大街,實在劃算,不過也多虧鄧先生是個好人了。
“德隆這次犯了點小錯,也不是不能挽回,這是我們大家湊的錢,勉強湊了一兩銀子。”鄧裴明掏出一個錢袋,遞給李仁桂的時,隻聽裡頭叮叮當當,“你們彆怪李菲,她也沒兩個錢,百花樓也不會給她麵子,左右把錢給了,先把德隆撈出來。”
李仁桂和胡廷芳看著鄧裴明的目光宛如在看衣食父母,胡廷芳接過錢袋,就差磕頭謝恩了,“鄧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我們李家沒齒難忘!大家對李家的幫扶,李家人銘記於心,以後一定讓三個孩子好好報答村子。”
“應該的,應該的。”
兩口子拿著錢袋,激動異常,早些時候怎會眼瞎的覺得鄧先生高不可攀、不好相與呢?早知道他這麼好騙,他們也能少吃些苦。
殊不知賣給李菲的人情,純屬被李家老兩口欺騙的都民村人,趁著天還沒黑,抬著朱氏、陳氏就上了路。
原以為是受到仔細盤問的兩人,目送村人離開,終於放下心中大石。
關上門窗,兩口子坐在椅子上,就著涼茶喝了兩盅,“這個沒良心的死丫頭,怎麼可能幫大家夥忙,早晚會被大家發現,到時候我們怎麼辦?”
李仁桂開口就是拖字訣,“怕什麼,拖著就是了。”
胡廷芳憂心忡忡,“彆的村民對我們怎麼樣,我不在意,就擔心鄧先生發現我們騙了他,他果然幫我們湊了銀子,德隆有救了,若被發現,到時候他就不教德隆德威念書了怎麼辦?”
“總有機會把死丫頭騙回村。”
“哎,也隻能這樣了。”哪兒哪兒都使不上力的成年人,隻能寄望於後代上,“不知菲兒現在怎麼樣,有沒有被認回去,過得好不好,那嫡母可不是好相與的人。”
“你要相信我們女兒。”
“是啊,她那麼聰明,嘴巴又甜,肯定能討得所有人都喜歡她。”一談起女兒,胡廷芳就麵露驕傲。
卻也難掩擔憂,對著京城的方向抹著淚,“那死丫頭也敢罵我們李家,她那賤人娘把她教得毫無禮教,認了爹,那嫡母也能弄死她,殊不知,是我們李家救了她,真是個白眼狼。”
“我們家菲兒不知要替死丫頭受多少嫡母的磋磨,我可憐的兒……”
……
第二日,兩口子起了個大早,因著村民的資助,兩人手裡有了閒錢,各買了一個肉包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