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陳鳶跟著於班頭一行人去了喻府。
喻守謙的屍體還在義莊,喻恩銘閉門謝客,所以此刻也沒親朋上門吊唁。
整個喻府冷冷清清,下人們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動靜讓人注意到。
於班頭也帶著衙役在喻府查了兩天了,這次願意帶上陳鳶過來,也是希望她有不同的發現。
即便要搜查喻府, 先見過主人家的禮數也不能扔了。喻恩銘也不能避而不見,作為喻府現在的主人,他也必須好好接待衙役們。
於全帶著陳鳶在正廳見到了氣色正常的喻恩銘,“喻大公子。”
“於班頭,陳仵作,請坐。”喻恩銘彬彬有禮的邀請兩人上座, 又對伺候在身邊的小廝道, “給貴客上茶。”
命案發生後, 最忙的就屬四處奔波的衙役。
於班頭又是個認真負責的,並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與人打交道上,反正喻恩銘說的話也沒幾句真。
“喻大公子,不必了,我們差事在身,還得麻煩大公子派人帶路,我們還想去看看喻老爺溺水的地方。”
喻恩銘表情很是坦然,“家父溺水的地方,你們不是看過了麼?那裡沒甚可看的。”
聽他如此一說,陳鳶就頭疼起來。
當天她和葛縣尉等主事人時就在水榭上等了一會兒,當時她並不知那裡就是喻老爺溺水的地方。
因為,水榭上的桌椅、飯食當時都已經收拾的乾乾淨淨,讓人看不出有人在那裡擺桌吃過飯。
這個案子主要的問題就是交流不暢,信息溝通不及時,首先是喻府報官都是容姨娘的丫鬟千辛萬苦到縣衙報的官,斂秋知道的消息少,衙門知道的也很有限。
而陳鳶在得到消息時,也隻是被通知去驗屍, 其他消息一概不知,衙役也什麼都不知道,她也沒權利問喻府下人,問了,彆人也不說。
葛縣尉在場,他不問,陳鳶作為屬下就更沒資格問,葛縣尉隻當自己是驗屍監督官,旁的一概不插手。陳鳶明白他是在明哲保身,怕多做多錯。
同一時間,魏典史黃推官卻已經在給衙役抓拿到衙門的管家上刑了……
喻府收拾案發現場十分及時,桌椅板凳收了,吃飯的碗筷酒盅也洗了。
就這,還讓人找不到錯處。
不能因為人家收拾了現場就說喻恩銘是殺父真凶,因為當時縣衙得到的消息就是管家一家之言。
喻恩銘相信管家德才的話以為父親是不小心落水溺亡,收拾現場、打理喻守謙遺容,值得懷疑卻又都是正常行徑,畢竟這是古代, 是普法不太行的古代, 所以喻恩銘的行為,夠不上破壞案發現場,也不違反南離刑律。
衙門與喻府關係千絲萬縷,對喻恩銘的態度十分友好,連傳喚他去衙門接受調查都沒有。
明明是一個很簡單的案子……
對於喻恩銘的疑問,於全不答,隻是看向陳鳶,他自己是什麼都沒找到,今兒就隻盼著陳鳶能看出點什麼了。
“喻大公子,我們隻是例行公事再看看現場罷了,難道有什麼不便之處?”陳鳶也不能保證在那裡還能看出來什麼。
“衙門為家父調查死因,我焉有不配合的道理。”應付陳鳶的小小試探,喻恩銘輕輕鬆鬆就化解了。
陳鳶也沒覺得自己會比衙役們厲害,她的目的不過再看一次現場,隻要對方答應了就行。
隨後,喻恩銘親自帶著陳鳶一行人再次到了天香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