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用過早飯,楊彩芽就扶著發酸的老腰,揮揮手絹送走夫婿去上衙,便打點起精神去大花廳理事。
將幾件家事安排下去,楊彩芽便留許二媳婦並白茶、紅茶說話。
“府裡事少,這內院賬目許媽媽管著,一個月往安享堂報一次,給娘過過眼就行,哪裡不清楚的先和王媽媽商量。”楊彩芽捧著茶碗,一件件交待下去,“現在管事的幾個都是楊府過來的人,許媽媽也是熟悉的,考校一個月時間,人事怎麼變動你再來和我說,這事我就拿個大頭,細處你替我把關。將來是好是壞,我自問你一個人。”
兩句話就正式定下許二媳婦內院大管事的差事。
許二媳婦喜上眉梢,心也徹底踏實了,表過兩句決心,便光明正大的將對牌和鑰匙把在手中。
楊彩芽看向白茶和紅茶,“雅源閣的事就更少了,現階段白茶就總管雅源閣的大小事情,下頭的婆子丫環職司如何安排,你仔細看兩天,早日那個章程給我,也和許媽媽一樣,有什麼事我隻問你一個。下頭如何你自己拿捏好。”
“至於紅茶,你原來在義母那裡是管著花園子的,許媽媽安排翠芳園的管事媽媽,你就在一旁協管,包括這四進院落空置的大半院落,你都打理起來。院子裡那裡要維護、修葺,要改的,你心裡有個數,現在剛搬進來是不需要大動,一年也少不得要維護一次。”
白茶和紅茶雙雙應是。
楊彩芽刮著茶蓋,抬眼睃了紅茶一眼,心念微轉到底沒有多說什麼,又交待幾句便打發兩個丫環去做事,讓許二媳婦喊許昌德進來。
許昌德早等在前頭,得了傳話不過片刻就垂頭束手進了雅源閣。
許二媳婦本待要退下去,楊彩芽卻擺了擺手,“你們夫妻倆一道聽一聽。”
要隻是安排許昌德做外院管事,又怎麼會特意留許二媳婦。
夫妻倆暗中交換了個眼色,忙正色並肩而立,做出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楊彩芽放下茶碗,指著椅子讓兩人坐下,才將長史府前院管事的事說了,“雖說娘和老爺一早的意思,就是讓我多帶點人進門,好把前後院的人事都安排起來。不過前頭有陳大管事總管,又有張二做了二管事,把你再塞到前院裡也不是不行,隻是……有點委屈你了。”
要說委屈,卻是委屈。
陳大管事擺明了是曹卓的心腹大管事,張二又是一早就跟了楊彩芽的,張二分去了二管事的職司,許昌德就算得了三管事的名頭,那也落不到什麼實際的好處。
長史府新立,能有多少事讓三個大管事去爭去做?
許昌德就算占著楊彩芽陪房的身份,那也不過是半路賞的身份,哪來的情分和底氣和陳大管事、張二去比?
要說一開始讓他進了長史府做管事還好說,這下是半道中的半道,束手束腳不說,楊彩芽說委屈——還真是委屈了許昌德原先在縣令家練就的才乾。
隻是這話楊彩芽說得,許昌德卻應不得。
許昌德和許二媳婦連眼神都不用打,忙就齊聲自謙,客客氣氣的回了幾句話。
楊彩芽微微一笑,也不多繞圈子,“許媽媽幫我管著內院,這是我一早就定好的主意。至於你,我想來想去還是想把你放到府外。我收下陪嫁的生意是一,娘家要擴展的生意是二,另外……我手頭還有些將來的安排,也想交給你去辦。少不得是要和胡商安氏,鹽商吳家多來往,打交道的。”
要說許昌德夫妻來了蘇州府這幾天,私下裡沒有點自己的想法和說頭是不可能的。
楊彩芽會想著把他放到府外,許昌德也不是沒有心裡準備。
隻是原先多少還有點猶豫和不甘心,但這會兒聽到後半句——將來的安排,還牽扯到胡商安氏、鹽商吳家,那可就是一句話就吊了根大蘿卜在許昌德跟前。
許二媳婦又驚又喜,忍不住偏頭去看丈夫。
許昌德眼中精光大盛,倒是也毫不遮掩的和自家婆娘對視一笑,大大方方抬頭迎上楊彩芽的視線,鄭重道,“夫人心有成算,小的隻有聽命的份,不敢有置啄、二心!但聽夫人安排。”
不愧是之前在縣令家和各式人等打交道的人精。自己不過略一提點,就有了想頭。楊彩芽嘴角彎了彎,端起茶碗啜了一口,滿意的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