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年齡不大, 新官上任:“本次聽證調查人員, 是否清楚聽證權利與義務?”
“清楚。”
“本次聽證當事人、利害關係人, 你們對聽證權利與義務是否清楚?”
“清楚。”薛業尹澤異口同聲。
“好, 我宣布,聽證會按正規程序進行。下麵,由違規調查人員, 提出當事人馬晉鵬、苗萍私售運動員違禁藥物事實、證據與法律依據,並宣讀利害關係人尹澤證言。”
第一環節開始了。祝傑十足信心,因為調查人員是爺爺和祝振海特派。
爺爺已經退休但威信不減,祝振海正對國內的擦邊球藥物屢禁不止犯難。馬晉鵬和苗萍剛好撞在了槍口, 再加上敏感的職業。
陳述和質證井然有序。不僅是祝傑,旁聽人員大多與運動行業沾邊,不是現役運動員就是退役, 皆被物證和勘驗筆錄震撼。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違規案例, 苗萍與馬晉鵬於5年前相識,教練、隊醫, 掐著少年運動員命脈的兩大職業在罪惡麵前一拍即合。
賺取暴利。
祝振海的人果然厲害, 挖得夠深。祝傑目視前方, 猜到會有搜查令。
“……於本案當事人馬晉鵬、苗萍的家中查出違禁藥物的存在痕跡, 確認其私售記錄來自境外。”
“並於當事人的通話記錄、信息記錄查出相關售賣痕跡,追究購買人部分責任。目前鑒定結論,當事人向未成年運動員售賣違禁藥物與興奮劑的事實成立。”
成立!薛業捏住大腿, 腿怎麼這樣木, 掐一把都不知道疼了。
祝傑的視線穿越一行, 定格薛業的後腦勺上。成了,單單這一條成立就足以送他們吃牢飯,特彆是未成年運動員和興奮劑,沒得洗。
但接下來的才是重中之重,涉及了薛業的事故。祝傑後悔了,自己應當申請第一排旁聽,在這時緊緊攥住薛業的手。
“除卻以上,利害關係人尹澤、薛業,提出申辯陳述申請,並質證當事人馬晉鵬對未成年運動員實施性騷擾、猥褻等行為。”
“並與苗萍共同涉及4年前一起少年運動員血液檢查呈陽性的事故。此次報告如下,薛業,男,賽前血樣檢查無恙,賽中成績優異,賽後因抗精神集中障礙藥物副作用產生下肢痙攣,注射一支肌鬆劑。賽後血樣檢查為陽性,且有肌鬆劑成分,以及利尿劑成分。”
“同月剝奪其省隊推薦身份,禁賽兩年處分,承擔所有血檢人員費用,共計人民幣152000元。”
“今日,利害關係人薛業提出重新審理,並提出血樣被當事人馬晉鵬、苗萍作假,同時願意作證兩人同時對其進行猥褻。”
尹澤使勁地揉了揉眉骨。薛業真慘,這要是真的,他簡直和竇娥一樣冤枉。
“沒事了。”薛業以為尹澤害怕,輕聲打氣,“傑哥說,他們搗鼓藥的事實跑不了,肯定行。”
“嗯,我沒事。”尹澤不停深呼吸,他拒絕了家人的陪同,孤身一人,就是不想關心自己的人聽到那份恥辱,臉上蒙羞。
將近1個小時的聽證調查階段結束,該聽證辯論了。薛業一直盯著皮鞋,等尹澤起身,他說了一聲加油。
“下麵進入聽證辯論階段。”主持人請工作人員引尹澤入證人席,“剛剛案件調查人員、興奮劑檢察人員都發表了自己的觀點,並進行了舉證。經過各方陳述,總結各方爭議焦點主要有,當事人馬晉鵬是否存在性騷擾、猥褻等不當行為,與4年前是否夥同苗萍直接參與了血樣作假。”
“下麵由尹澤上前,闡明聽證主張事實。”
尹澤穩住啊。薛業喉嚨好疼,像吞了一口開水。
尹澤朝聽證工作人員微微鞠躬。“我作證,馬晉鵬利用職務之便,對多名少年運動員實施暴行。剛剛呈上的證據,都是我們當年的聯係信息……還有照片。”
“我作證,他對我實施多次強.奸,那年我不足18歲。”尹澤頓了頓,“他利用性關係逼迫我,我很害怕,他又利用這層關係讓我坐穩一隊。不足半年我退隊了,無法繼續訓練。”
“當事人馬晉鵬。”聽證主持人看向一側,“你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有。”馬晉鵬說。
薛業想捂住耳朵,這個聲音對他是折磨。但他必須聽,為了尹澤。
“請當事人補充。”
馬晉鵬看著尹澤,似乎在進行回憶,表情令薛業不寒而栗。他還記得尹澤嗎?這是他傷害的第一個男生,或者……還有更早的,隻不過選擇了緘默。
“我認識他。”馬晉鵬開口了。
這聲音……和當初沒有兩樣!薛業替尹澤捏了把汗。
“首先我要補充。”馬晉鵬轉向聽證員。
操,薛業想衝上去,這傻逼明顯要翻供。
“我確實和他有性關係。”馬晉鵬聲音沉著,並不慌張。
尹澤已經料到這樣的結果。馬晉鵬在鐵證麵前會承認,但也會抵賴。最多算是行為敗壞,婚內出軌。
可出軌並不能讓他坐牢。
“當時我不知道他未成年。”馬晉鵬掃過尹澤的臉,麵部舒緩,仿佛突然想起來這個人,這張臉,“少年運動員普遍偏高,我不知道他未成年。他主動要求與我發生關係,換穩坐一隊,藥也是他主動要的。我認為當初我們之間的交往是有感情基礎。”
“去你大爺的感情基礎!你還是人嗎?”薛業站了起來,“馬晉鵬!”
“薛業!”尹澤在席前站立著,孤立無援,“你……”
“他明明就是知道!”上一秒懼怕,這一秒突然勇敢,薛業往前一步:“你那年17,任英博那年也沒成年,我那年剛過15,他……”
“請本案關係人立刻回到原位!”聽證主持人不得不提醒,“不得破壞聽證秩序。”
“我說的是實話!”薛業想往前衝,替尹澤擋住這些畜生,“我說的都是真的!是真的!”
“薛業。”這回是祝傑的聲音。
陶文昌已經想上去拉薛業了,半邊屁股抬起來,又放下。
祝傑開口了,薛業就穩了。果然他坐回了原位,手腕好像在乾什麼。
他在乾什麼呢?陶文昌伸長脖子也看不清。然後一旁的祝傑也動手腕,幾乎同一時刻。
他在解腕扣?陶文昌和白洋對視,看來這倆人又腦電波交流了。
他給白隊使眼色,白洋很懂地點了點頭。聽證結束立馬摁住一個,這倆人是想在場內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