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昌震驚:“你要發蠟乾什麼啊?”
“我想把頭發弄上去試試。”薛業指指他的發型, “弄你這樣的。”
“我這樣?”陶文昌冷笑,“你把額頭尖露出來, 祝傑是殺你還是殺我?還是殺發蠟?”
俞雅越來越近, 鈔能力小姐姐馬上出現。
於是薛業告密模式啟動:“那我就要說你高中的輝煌記錄了。俞雅, 陶文昌他高中的時候……唔!”
“買買買!”陶文昌給封口費,要怪就怪自己高中情史一大篇, 出來混遲早要還。
“買什麼?”俞雅遲到了, 臉上有濃重的妝。不同於化妝品的顏色。
她一坐下,和精心打扮過的陶文昌麵麵相覷。一個臉上的明暗關係畫成素描, 一個頭發固定成大人的樣式。
繃住的嘴, 微微顫抖。明顯兩邊都想嘲笑對麵,但是礙於環境隻能強忍。
“咳……來看我比賽,這麼隆重嗎?”陶文昌問。他理解女生愛美的心思, 化妝品也沒少送女朋友們, 這麼濃……頭一次見。
俞雅看他頭發。
“富婆看什麼呢?”陶文昌看她的黑眼線。
“你這個發型……”俞雅想吐槽,很少見體院男生花裡胡哨。
“帥吧?”陶文昌眨著星星般的眼睛,“小姐姐,你的妝怎麼回事?”
俞雅摸摸臉, 粉底手感明顯得厚:“話劇團連夜彩排,還沒洗臉呢。”
陶文昌懂了, 舞台妝。“怪不得……看來我在你心裡還挺有分量的。”
俞雅剛要再說,底下又吹哨了。整場進入靜音狀態,運動員各就各位。
祝傑提前做好接棒準備,凝視著終點一線。
“噓!噓!安靜。”薛業壓低嗓音, “傑哥要拿金牌了。”
祝墨踮著腳,扒住看台的欄杆,被成年人的專注所感染:“哥哥……墜棒,那個是我哥哥。”
砰!起跑的鳴槍聲把祝墨嚇得坐了個屁墩兒。張蓉正緊張,伸手去扶,沒想她自己站起來,難得不哭,隻顧看跑道上的哥哥。
短短幾個換氣瞬間,八支隊伍的1棒全部交接完畢。孫康任務完成,緩衝跑,首體大在第2位,速度保持不錯。2棒、3棒都是短跑隊員,隻要能把前三優勢維持到後半段……
千鈞一發的時刻,孫康眼睜睜看著2棒和3棒的交接,掉了。
場內不約而同地啊了一聲,每個人的聲音都不大,但加起來足以引起運動員的注意。祝傑背向3棒,位置在彎道,餘光中首體大的隊服慢慢落下。
掉棒了。祝傑隻給自己半秒時間調整,心不能亂。
田徑場是國際賽道標準,一共9道,八支隊伍全速推進後半段。祝傑進入起跑狀態,身邊不斷有人超越。當接力棒送到他手中的一刻,4道張釗剛好越過了他的位置。
薛業緊張地捏爆了一袋薯片。
“加油啊。”張蓉自言自語著。
拿棒,衝刺。祝傑奮力一躍。首體大的優勢已經沒了,五支隊伍壓在前頭,第5道進入直道更是趕不上內道。從抬腿他就明白,今年前三的希望不大。
但不可能放棄。
張釗也在全力衝刺,留學生的異軍突起讓首體大今年奪冠渺茫,同樣的,他也不是短跑專項出身。高三能在掉棒的情況下補速度,是因為競爭對手未必都是體特生。
那年,高三9班,大半個班的體特收了和區一中幾十塊獎牌。現在不一樣,全是精英,長跑與短跑一字之差,差的是十幾年的訓練方式和技巧。
沒戲,但不能放棄。張釗咬咬牙,直道超越。
看台隱約有歡呼聲。接力賽節奏緊張,叩動人心,特彆是最後一棒,衝刺狀態下的反超。
除了4道,5道的運動員也在反超。
傑哥。薛業屏住呼吸,變成一尊木頭。傑哥超了,不愧是他。
張釗的餘光裡,祝傑上來了。初一分在同一個班,到今年,大學一年級,無論是場上還是場下都沒有分出過輸贏。決一勝負就在今日了吧。
乾!他加快了換腿頻率,輸誰也不能輸給祝傑。
祝傑同樣加快頻率,掉棒輸給彆的隊伍不丟人,輸張釗,這輩子不用當運動員了。好勝心發酵成內在動力,他暫時拋開彆的隊伍,專門盯4道。
張釗目不斜視,輸給祝傑他大概會提前退役。
看台的呼聲從微弱變為高漲,短短的100米在幾雙矯健長腿的比拚下殺成生死時速。4道和5道形成第二股勢力,專心追逐,慢慢持平。
衝線!祝傑跨過重點,心口劇烈收縮化為血管裡的搏動,順著脖頸血管導入太陽穴。最後到達耳膜,仿佛耳道裡有第二顆心臟。
從前他關注名次和時間,這一次,他隻關注贏沒贏張釗。
張釗的兩條長臂搭在膝蓋上,喘得像狗那樣。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多少名,反正不能被祝傑趕上。
倆人對著等結果,好像隨時能動手再來一場。
“這個,這個……”蘇曉原震驚到沒話說,“張跑跑贏了吧?”
“不是吧……”薛業也說不準,薯片在手心捏成薯渣,“傑哥贏了。”
裁判席很快有結果,多次慢動作回放衝線視頻,最終裁定4道選手和5道選手並列第三名,雙季軍。
屏幕打出成績,孫康反而意外。首體大和北體大今年的接力優勢明顯不夠格,竟然混了個雙季軍,可以。
“乾,平了?”張釗抬起臉來,顯然不爽。
祝傑把手裡的接力棒扔過去,砸了他的肩:“還比不比?現在動手還是賽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