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雲音愣了一下,她慌亂道:“不可能!肯定是宗陌刪掉了,我的手機還有記錄,我去拿過來……”
說到一半,她也發現了不妥,哪個人聊天之後還特意刪除記錄,這不是擺明了有鬼?
解釋的話語堵在喉間,時雲音惶惶地握緊拳頭,指甲陷入肉裡。
“不用了。”祝卿阻止她,揉了揉太陽穴,語氣十分疲憊。
“我不管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誰約的誰。”她將宗陌的身體輕輕放在地上,“那些都是雞毛蒜皮的事,現在最重要的是我的丈夫死了,而島上就這麼幾個人。”
“他之前從來沒有表現過有自殺的傾向,作為他的妻子,我不能讓他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
祝卿緩緩抬頭,眼神從所有人臉上一一掃過去,“信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通上,但天亮之後就會有人上島送補給,到時候我會報警,在警察到來之前,我希望所有人都在這裡,不要單獨離開。”
她十分強勢,雖然說的是希望,但根本不給人拒絕的餘地。
丁元最先舉手讚同,他無比希望能將自己摘出去:“我同意,反正就快天亮了,在這裡坐一會兒也不是什麼難事。”
翟言看了“強忍悲痛”的祝卿一眼,雖然不知道她想乾嘛,但將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總沒錯,他也讚成。
林澤不置可否。
趙淺淺覷了一眼秦明月的臉色,縮在她後麵。
“我不同意。”秦明月拒絕,“要是警察一直不到我們就一直不能走麼,渴了怎麼辦?餓了怎麼辦?要是想上廁所呢?”
“現在明擺著有嫌疑的就時雲音一個人,我們又沒有做什麼,為什麼要被像疑犯一樣對待。”
祝卿隻回答:“有事的話就兩兩一起行動,隻要不單獨離開就可以。”
秦明月還想反駁,給了趙淺淺一個眼神示意,見她無論如何暗示也不站出來支持自己,一個人勢單力薄的,隻能悻悻閉嘴。
正好露天上有現成的桌椅,幾人不情不願地落座,左邊是翟言、林澤、時雲音,右邊是秦明月、趙淺淺、丁元。
平時秦明月總喜歡坐最中間,但現在她還在和丁元冷戰,就坐到了邊邊。
祝卿從彆處拿了一個椅子過來,坐到了左右兩邊的中間。
沒有網絡,不能玩手機,不遠處還躺著一具屍體,所有人都沉默地坐著,氣氛沉凝如冰。
秦明月本來就不願意呆著這裡,忍了好一會兒,小聲諷刺道:“有些人還不如趕緊把事情說清楚,拉著彆人和她一起受罪也好意思。”
“有些人說誰呢?”時雲音道。
“誰心裡有鬼說誰。”秦明月翻了一個白眼,陰陽怪氣道。
時雲音:“要不是心裡沒鬼,為什麼不能坐在這裡等警察呢?誰心裡有鬼誰跳得最高。”
“你說什麼呢!”秦明月拍桌而起,“宗陌出事的時候祝卿就在我旁邊,我有不在場的證明,為什麼要和你這種嫌疑人一起吹冷風。”
時雲音冷笑:“殺人凶手都知道提前偽造不在場證據。”
他們兩個針鋒相對,倒是提醒了翟言,幾人在走廊相遇時,除了時雲音外,可還有一人不在。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丁元,下一秒祝卿也發現了這一點。
“我剛出房間出來,就看見翟言和林澤,然後秦明月和趙淺淺也走過來。”祝卿看向丁元,眼裡滿是冷光,“當時你在哪裡?”
丁元見矛頭轉向自己,立馬慌張地站起身,祝卿不是時雲音,正牌的宗夫人不是他能嘴臭的對象,隻能老老實實解釋。
“我不知道,當時我還沒醒……我在房間睡覺來著,後來才被尖叫聲吵醒。”丁元慌亂撇清自己。
時雲音冷哼一聲:“剛才還指著我罵就我一個嫌疑人,現在立馬就又多了一個,某位直接要定我罪的法官要不要也審一審這位?”
眼看著幾人又要再吵起來,翟言直接打斷他們:“我們總共聽到兩次尖叫,中間還間隔了一段時間,不如先讓時雲音將當時的情況詳細說出來。”
祝卿也是這麼想的,說了這麼久,總是沒說幾句就吵起來,根本毫無意義。
頂著祝卿攝人的目光,時雲音眼神閃了閃,說道:“我收到宗陌的短信後立刻就去了瞭望台,剛一上樓,就看見他背對著樓梯口在邊緣上,嘴裡一直在嘀咕什麼,看起來很奇怪。”
“我被他這種狀態嚇到,走過去想看看發生了什麼,沒想到他一看到我,就直接跳了下去,我被嚇得尖叫……慌忙走近,發現他正在扒著邊沿,立即抓著他的手臂想把他拉上來。”
宗陌的手指上還留著掙紮的痕跡,時雲音不敢隱瞞。
她又開始抽泣:“他一開始好像不清醒,等跳下去後,才恢複了意識,想要自救。但是我的力氣實在不夠堅持太久,沒多久,他就掉了才去。”
時雲音語氣悲痛,自責自己怎麼那麼沒用,她還想再說,卻被敏銳的祝卿直接打斷。
祝卿:“你說他不清醒?是哪種不清醒?”
時雲音愣了一下,說:“就像喝醉了那樣,迷迷糊糊的。”
祝卿皺眉:“他身上沒有酒味。”
時雲音立即找補:“我沒說一定是喝酒,隻是說像喝醉了,反正不是正常的狀態,是什麼能讓人迷糊的東西。”
這也太好笑了,時雲音說得顛三倒四的,明裡暗裡說得好像真的有人蓄意謀殺一樣。
可祝卿信了,她不僅信了,還捕捉到丁元瞬間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