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 翟言好整以暇地看著丁元。
他雙手握在一起,嘴角不自覺地緊繃,是一眼就能看見的心虛。
為了整翟言, 丁元從狐朋狗友處搞了一些違禁藥品, 適量服用會讓人精神振奮,控製不住情緒,他本想用此來讓翟言出醜, 在遊艇上就悄悄放了一些在酒中。
他偷偷覷了翟言一眼,看到對方即沉穩又遊刃有餘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的計劃沒有成功。
當時他有些喝大了,沒有注意翟言有沒有喝完,隻將剩下的酒拿到了島上, 打算找機會再灌他一次。
是不是宗澤不小心誤喝了他下了料的那杯?
思及此, 丁元冷汗都快下來了。
要是等警察上島,查出罪魁禍首真的他帶來的那些東西,那他就算長了十張嘴也說不清楚。
“丁元, 你是想起什麼線索了嗎?”祝卿看著他,神情若有所思。
“沒, 沒,沒。”丁元矢口否認, 頓了一會兒,他提議說,“所有的酒都在都在樓下酒櫃裡, 要不要我去點一點, 看看有沒有少?”
他想借機去處理自己帶來的東西。
祝卿:“不用,所有東西都不要動,等警察到了自會調查清楚。”
她抱胸坐著, 閉上眼,態度十分堅決。
桌上又恢複了寂靜,所有人都不吭聲。
在這片冷寂中,丁元越想越覺得宗陌誤食的可能性很大,心裡記掛著他的違禁品,丁元坐立不安。
惶恐的人不止他一個,坐在一邊的時雲音就更慌了,她現在終於反應過來,比起已經死去的情人,等到警察來後就捂不住的聊天記錄才是更致命的東西。
能護著她的人已經死了,若是她手機裡的那些東西被曝光,不說祝卿本人,宗家為了穩住祝卿,也不會讓她好過。
桌上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忌憚於祝卿態度的堅決,隻能暫時按耐住自己。
時間過得飛快,漆黑的天幕逐漸轉向深藍,天邊依稀有一些微光,天快亮了。
離龍沙寶石不遠的海域,有船隻正向這邊駛來。
向南是龍沙寶石項目的後勤部部長,他在康健集團工作多年,因為一年前在集團內部權力鬥爭時站錯了隊,被發配到龍沙寶石這樣並沒有多少油水的項目裡來。
“玩樂的地方多了去了,這群公子小姐閒得沒事做,非跑到這樣的荒島上來找樂子。”他無聊地將手裡的煙頭摁滅,感覺自己終於精神了一點。
龍沙寶石在專注房地產投資的康健集團中根本不起眼,沒有專門的發展企劃,投資也少得可憐,折騰了一年,就翻新了一下原本就有的城堡,補全了些基礎設施。
雖然對外說是要打造頂尖獨家勝地,但真實接觸過項目的人都知道,因為過去的那些事情,高層早已放棄這地。
“有錢的少爺們不都這樣,就要玩一般人沒玩過的。”有人接過話茬,是運輸船的船長。
船長肌肉壯碩,長著一雙吊梢眼,臉上橫肉遍生,長著一副不好說話的模樣,實際上卻十分會做人,在向南空降之後沒幾天,就被他拉攏得直接稱兄道弟。
也是他告訴了向南之前島上發生的詭事。
龍沙寶石可不是什麼與世無爭的幽靜小島,島上埋葬著數不清的冤魂。
“你說他們要是知道自己來的是什麼鬼地方,會不會被嚇得趕緊回程。”向南揶揄。
旁邊的船長也配合著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向南剛從他那裡知道青菩島舊事時,嚇得好幾天沒睡好,還是船長勻了個求來的平安符給他後才好了一些,也不知道島上那群任性的遊客們睡得怎麼樣。
船停在碼頭,向南直接帶著幾名船員將補給抬上島,踩在帶有露水的植物上,他們渾身都是水汽。
二樓的露台上,乾坐了幾個小時的青年們或是心神不寧,或是滿臉疲憊。
翟言抱胸坐在椅子上,一直都沒有動,看起來像是在休息。
坐在他旁邊的林澤睡不著,總感覺危險還在身邊,神經一直都在緊繃。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往翟言身上黏去,遊過俊朗的麵龐,從挺拔的鼻梁攀爬而上,瞬間又被蝶翼般微顫的睫毛吸引過去。
等等……顫動?
翟言睜開眼睛,漆黑的瞳孔裡滿是清醒,原本落在他身上的大膽又熱烈的目光瞬間匆匆逃離。
唇角微微翹起,他低聲提醒:“有人來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人都瞬間清醒,隻聽吱呀一聲,開門的聲音在空蕩的城堡裡回蕩。
秦明月離小廳最近,她率先起身,急切地往裡走去,枯坐了這麼久,她的皮膚根本熬不住了,渴望著休息。
二樓的小廳正對著大門,是以向南等人一進門,就看見二樓欄杆後出現一個窈窕的身影。
此時晨光熹微,城堡內部更是幽暗,秦明月長發飄飄,正倚在欄杆上直勾勾看著來人,眼神急切又哀怨。
向南渾身繃緊,無數念頭從他腦海中迅速閃過,他感覺自己有些不太好。
“你們怎麼現在才來?”一個男聲從後麵傳來,是晚秦明月一步的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