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2 / 2)

他師父天天忙著鍛器,哪有功夫仔細教導他?而且他鍛器天賦驚人,自學就行。

晏休見他麵上神色,就知他極為自信,遂微微一笑,直接扔給他一張木簡:“給你一炷香的時間,然後告訴我你看懂了多少。”

這是一份器譜,齊望千見獵心喜,立刻沉浸心神,可是看著看著,卻覺得哪裡不對勁。

沒有之前那種流暢之感,反而覺得艱難晦澀。

一炷香之後,他麵帶苦色,抬首看向晏休,“大師……”

旁觀的葉維青不禁想起那張地級丹方,那張言師兄和峰主怎麼也煉不好的丹方。

所以不是他們煉製不出,而是他們根本沒有參透。

晏休淡淡問:“還覺得自己有天賦嗎?”

齊望千:“……”太打擊人了!

他明明是驚器樓難得一見的天才,怎麼會被一張小小的器譜難到呢?

晏休解釋道:“因為有很多原理你不清楚,看不懂很正常。你於我,就如同那些學子於你,你覺得很簡單的道理,他們並不一定明白。”

她說著,翻開器譜第一頁,耐心為齊望千講解,齊望千眼睛一亮,完全沉浸在晏休的授課中,剛才所有的困惑一時間全都迎刃而解。

晏休將高深的內容以一種相對比較淺顯的方法講出來,就連從未涉及鍛器領域的葉維青和風旬,都隱隱約約聽明白了。

“大師所言,令晚輩受益匪淺!”齊望千非常激動,“不知這份器譜能鍛出何種器物。”

“待你研習通透,自然知曉此器為何物。”晏休停下授課,給三人分彆遞發一塊木簡,“這是各堂學子的初級課本,對你們來說應該沒有任何難度,今天通讀完畢,各自寫一份教案給我檢查。各堂需在一個月之內將這份初級課本授完,你們自己估摸著備課。每月各堂都會進行考核。具體事宜,擬定後會頒布各堂。”

比如各堂每天的課時安排,以及相關選修課程等等。

“大師,”風旬忽然提問,“修士修煉免不了打打殺殺,您是打算將他們拘於星月宮,隻為弘揚諸道嗎?”

晏休笑了笑,“每月考核結束,合格者可自己選擇是否進行實踐。如丹堂合格者可去申請一份藥材煉丹,器堂申請鍛器等等。”

“若是劍修或術修呢?”

“他們可以選擇在藏仙塔切磋,也可以選擇出宮去曆練,出宮曆練者,其生死星月宮概不負責。”

她這話說得無情,卻讓人無法反駁。

星月宮並非庇護所,晏休隻是為求道之人提供一個進修的機會,自己的性命要自己負責。

為何星月宮主能夠輕易煉出聖品丹藥?為何星月宮主能夠鍛出令人驚豔的點蒼劍?

在諸道凋零的聖元大陸,這樣的成就難道不足以令人心動嗎?

正因為此,葉維青才選擇放棄價值連城的歸元丹,來星月宮求道;也正因為此,堂堂驚器樓少主才會選擇成為一名普通講師。

星月宮並非尋常的門派,她招收的是學子,而非弟子。她隻為弘道,而非提供避難所。

三位講師互看一眼,紛紛笑起來。

這就是星月宮的魅力所在,大道本就無情,大師心存弘道之意,已經仁至義儘。

授課結束,晏休回殿修煉,三人則各自返回學舍,開始研讀初級課本。

本以為初級課本於他們而言非常簡單,未料真正去看的時候,卻發現課本的非凡之處。

似乎更精煉更係統更完整。

因聖元大陸曆經數千年爭奪,許多法門皆失傳,齊望千所學的鍛器法門其實有些缺漏,但他所學已經足以支撐驚器樓鍛出聖元大陸最上乘的器物。

當然,這是在星月宮主入世之前。

齊望千忽然覺得,或許大師所掌握的法門,比他想象的還要多還要完整。

他有種預感,答應在此擔任講師,或許會成為他此生最為正確的一個決定。

葉維青、風旬跟他有同樣想法,三人眼前仿佛打開一扇新的大門,他們沉醉在知識的海洋裡無法自拔。

初級課本內容不算多,三人神識強大,很快就通讀完畢,開始著手教案。

入宮考核結果已經出來了,他們對本堂學子的水平摸了個底,發現大多數人都是兩眼抓瞎,也沒比那些從未接觸的好多少。

一個月授完觸及課本的知識,他們得好好規劃一下。

齊望千正苦苦思考著,殷無儘便奉命來器堂張貼課時計劃。

齊少主一打眼就記住了這一個月的課程分布,不由生出幾分興趣,“學六休一?為何會有如此規定?”

“尊主說要給學子修煉和反芻的時間,”殷無儘淡淡道,“當然,休息日時間如何分配,端看學子是否自覺。”

每月都有考核,大家差不多都在同一起跑線上,誰更努力,誰考的分就高。

齊望千摸摸下巴,“好像有點道理。”

殷無儘不欲多言,正要轉身離開,卻聽齊望千問:“聽說你也要學習鍛器,那不就也是器堂學子了?”

大師的首徒是自己的學子,說出去好像很有麵子啊!

殷無儘看他一眼,“尊主給你的初級課本,我已經看完了。”

他有尊主親自教導,何需浪費時間來聽齊望千上課?

在齊望千驚訝且羨慕的目光中,他繼續道:“尊主讓我來當你助教。”

助教……又是什麼意思啊?

齊望千無語,他剛看完初級課本,見少年毫不謙遜,便存了考驗之意。

他問了許多問題,殷無儘皆對答如流,且所答比他還要嚴謹,一看就是受過大師親自指點的。

當大師徒弟也太爽了吧!

殷無儘到底還是少年,免不了一些幼稚情緒,見齊望千露出羨慕嫉妒的目光,心中很是高興。

他是尊主唯一的徒弟,尊主當然會親自教導。

連幾位殿主都沒有這個待遇。

“齊少主,我還要給學子分發課本,先告辭了。”

在禮節上挑不出錯,可齊望千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有點憋屈。

殷無儘心情愉悅地行至學舍,正打算召集器堂學子,將木簡發放下去,就聽到隱隱的啜泣聲。

他五感敏銳,循著哭聲方向走過去。

學舍後是一片樹林,樹林茂密,灌木叢生,一個小孩正抱膝坐在雜亂的灌木叢中流眼淚。

是那日峰下給他送水的小孩。

殷無儘頓了頓,還是走過去問:“出什麼事了?”

聽到人聲,小孩嚇得一哆嗦,小心翼翼抬頭看向殷無儘,對上一雙藍色眼睛時,頓時麵露驚喜:“大哥哥!”

見他穿著星月宮的學子服,腰上掛著符堂的牌子,殷無儘微一頷首,溫聲問:“為什麼哭?”

小孩睜大眼睛,睫毛上一滴眼淚欲掉不掉,“他們搶了我的符紙,我畫不了符了。”

符堂因為沒找到講師,遂由晏休親自任教。殷無儘知道晏休已經將初級課本發放下去,還給了每位學子五張符紙,讓他們在開課前畫完交上去,以此來評判各學子畫符水平。

入學考核是理論筆試,這次則是實操。

這麼小的孩子能通過考核,還會畫符,可見其有家學淵源,符畫得一定不錯。

老師都喜歡成績好的學子,符堂的人搶走孩子的符紙,讓他完成不了尊主的任務,讓他被尊主厭棄,真是好手段。

果然不管在哪裡,都少不了這樣的欺負與爭奪。

殷無儘神色更加柔和,“誰搶的你?告訴我。”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今天第二更,意味著把明天的提前更新了,所以明天暫停一天,謝謝大家支持,麼麼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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