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將軍抬手接住另一頭的流蘇玉珠,纏兩遭,借力猛地一拽,再雙臂微張,將撲來的容落雲擒住。
他曉得了,說:“唐公子,你是不高興我做大將軍?”
容落雲偏過頭:“怎會,前程似錦,我為你心花怒放。”
霍臨風“嘖嘖”道:“耷拉著小臉兒,還嘴硬什麼。”鐵臂一收,勒著那截腰肢將人抱起,容落雲攀上他的肩,哼哧著,活像一隻鬨性子的小狗。
行至床榻邊,霍臨風屈膝落座,懷裡抱著容落雲,手掌沿其後背慢慢地捋,哄著呢。容落雲低頭玩兒玉牌,說:“你受封大將軍,掌長安城的兵馬,好威風。”
霍臨風應道:“嗯。”
容落雲又說:“還賜將軍府,賜良田,賜數不清的寶貝。”
霍臨風依舊:“嗯。”
容落雲陡然高聲:“那還如何回塞北?!”
豈止是塞北,待走馬上任,便是長安城一等一的重臣,哪裡都去不了。容落雲動動嘴唇,吞下心底不斷翻湧的字句,認命般,環抱住霍臨風的勁腰。
霍臨風問:“你不想讓我——”
頸側分外酥麻,是容落雲打斷他,蹭著他的脖頸搖頭。“我沒有。”容落雲否認,然後岔開話題,“父親終於沉冤得雪……”
霍臨風說:“是,我已經派杜錚去通知你姐姐了。”
容落雲總算有點笑模樣:“姐姐一定很高興。”他仰起臉,“皇上還調回沈舟大哥,你說姐姐和他會不會……”
霍臨風低聲道:“操心那麼多。”俯首閉目,在容落雲的唇角輕啄一口,摟緊些,複又啄了幾下。
容落雲求憐:“重些。”
真會叫人上火,霍臨風問:“多重?”
容落雲說不清,廉恥之心所剩無幾,使勁仰著臉,嘀嘀咕咕地要求,什麼唇齒相欺,什麼口渴,竟還探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霍臨風頓失逗弄的心思,垂首銜住那唇瓣,大手托著容落雲的後腦。屋中無風,無話,僅餘兩道喘息聲交錯融合,偶一停頓,便是更急切的狂風暴雨。
不知何時,容落雲蹬掉了綾鞋,腳尖兒抬高勾開紗帳,一層錦緞,兩層薄紗,落下來將他們掩住。他仍環著霍臨風的腰身,逐漸摩挲至背,情動施力,惹得對方悶哼。
“嗯……”容落雲一臉迷/亂,“怎的了?”
霍臨風道:“無事,彆停下。”
容落雲恢複清明:“你背後的傷?”
他掙脫霍臨風的懷抱,跪坐著,急吼吼地解霍臨風的衣裳。錦帶封腰,外衫,層層剝開後露出精壯的身軀,他挪到對方身後,見那一道傷痕被他抓裂了。
“疼嗎?”
“小傷口,不疼。”
容落雲說:“流血了,我給你擦擦。”
霍臨風微微躬身,抱著肘任由擺弄,忽然,後背一涼,是容落雲扶著他的手掌,而後那道傷口卻覺得溫熱,每一下接觸都輕若羽毛。
他疑惑地扭臉,問:“什麼——”
霎時凝固住,還能是什麼,他方才嘗得淋漓儘致,這溫度和觸感,分明是容落雲的嘴唇。
這瘋子,竟吻他的傷口。
霍臨風猛地轉過身去,動作太大,那傷口立刻崩開,滲出豆大的血珠。他哪兒還在意旁的,抬起手,指腹摩擦容落雲的下唇,連渾話都不會說了。
容落雲枕著霍臨風的手掌,蹭蹭臉,小聲道:“一切塵埃落定,我本想和你雲遊四海,去許多地方,可你要做大將軍,那我為了你的前程和抱負,願意再等一等。”
霍臨風問:“那你願意等多久?”
容落雲回答:“隻要你疼我,一輩子也可以。”
霍臨風笑道:“真的?”他朝桌案抬抬下巴,啞著嗓子說,“我有東西放在上頭,你幫我拿來好不好?”
容落雲赤足下床,踩著厚重的地毯走到桌案前,鎮紙下,一封寫好的信放在那兒,他小心地拿起來,看清信封上的“辭表”二字。
這時,霍臨風行至他身後。
“我卻不舍得讓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