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等到開宴那日, 何文靜才在內侍的指引下走進花園,迎麵便撞上了晉王,然後不等他行完禮, 趙珩便將他扶起,還特彆親切的與他寒暄,似乎對他欣賞不已。
何文靜隻覺頭大, 可他也不能做什麼, 便隻好儘量忽略周圍投來的目光, 與趙珩對答。
“退之不僅有急智,而且學識淵博,本王現在是對你越來越好奇了。”趙珩看著何文靜, 笑道。回京之後他便找人調查過廟中幾人, 知道是進京趕考的書生,卻沒想到再次見麵竟然這樣快。
“王爺謬讚了, 臣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與常人無異,此話實不敢當。”何文靜眼觀鼻鼻觀心,站在幾步開外, 答得一本正經。
趙珩卻輕笑搖頭,“本王回來之後, 再回想你當時的話, 就覺出你是個妙人。如今看來, 你不僅會審時度勢,而且還會挺會裝傻的,隻是現在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
何文靜沉默片刻,又問:“那王爺想讓臣如何?”
“我沒想如何,隻不過見到舊人, 閒聊幾句罷了。”趙珩拿手拍拍他的肩,一副閒話家常的模樣。
勢比人強,何文靜也隻好配合他,至於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裡會變成什麼樣,他實在無能為力了。
趙珩把戲做足,看差不多了便放何文靜離開,自己又端著酒杯坐到園中石凳上,偏頭打量園中眾人,嘴角不自覺浮上一抹笑意。
這人這樣有趣,不跟他站到一個陣營裡,實在太可惜了呀。
何文靜回到園中,也不去理會周圍似有似無的打量,隻當全無剛才之事。晉王的打算他猜到一點,隻是如果彆人還未如何,他就先亂了陣腳,那才是真有貓膩呢。
而至於其他,何文靜並不準備就範。還是那句話,從一開始他的打算就是作純臣,不管皇位之爭如何,他都隻為當前坐在皇位上的人辦事。
瓊林宴後,朝廷便要再次組織朝考,選拔庶吉士入翰林院。何文靜因為已經授官,所以不必參加,隻需三月之後到翰林院報道即可。
三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們入京是路上就差不多花了一個月,也就是說,他在家也就大概可以呆一個月左右,之後就必須到京入職。
而等他入京時,家人也必須要帶上,所以他必須要在這一個月之內成親,不然陳秀娘跟他入京時無名無份便要遭人閒話。
回程的馬車上,何文靜正與聶成忠在馬車內下棋。
等落下一子,他抬頭打量了一下對麵的聶成忠,開始思考起回京之後的事來。
他們此次是奉旨回鄉省親,所以沿途便可入住驛站,加之兩人新科進士的名頭,一路受到了不少熱情的招待,甚至還有驛丞想給兩人安排侍女,皆被他們嚴詞拒絕了。
何文靜自己就不說了,沒想到這段時間觀察聶成忠,發現他竟然也沒什麼不良嗜好,便覺得要是他當自己妹婿也不錯。
以前兩人一起讀書,他雖然知道聶成忠人品沒問題,可是在女色上,他到底有沒有古代男人的通病,何文靜卻不敢保證。
不過聶成忠自從中了武狀元後,因著他未婚,來向他透露結親之意的人不少,其中還有許多京官,更彆說各種給他送女人的。何文靜這段時間觀察下來,看得出他不是假意推辭,這才動了心思。
“不知成忠師兄以後在京城落腳何處,有何打算?”何文靜問他。
聶成忠思索片刻,跟著落下一子,“那退之準備住在哪裡?”
“估計會先在安民坊住下,等安定下來後再買個小院子吧。”何文靜淡道。
安民坊是朝廷為解決各位官員住房難建的“廉租房”,每月租金隻有幾百文,因此對於家底不厚,俸銀不多的小官之家來說,住在這裡是最好的選擇。就是房舍比較多,稍微有點擠,院子景致也不好,因此常住的人並不多,多是為做過渡之用。
“那我也先到安民坊住下,然後再跟你一樣買個小院子。”聶成忠想也沒想直接回答。
何文靜手中微頓,抬眸看他:“那師兄準備將院子買在何處?”
“就在你家旁邊唄。”
“那要是我家旁邊沒有出售或者出租的院子怎麼辦?”
聶成忠一愣,“那要不你買個大點的院子,我租一間來住?”
何文靜輕笑一聲,還是搖頭:“可是咱們同朝為官,又是一文一武,住在同一個院子裡,就怕有人攻訐咱們有朋黨之嫌。”
“這麼麻煩”聶成忠抓抓腦袋,“那我儘量買得離你家近點。”
何文靜跟他說了這麼些話,也算看明白了,他這師兄還是長情的,不是說過就忘的人。
因此便也不再過多試探,笑道:“既然如此,倒時我便幫你一並留意著,要是有相鄰的院子,便通知你。”至於他最後能不能讓梅娘喜歡上他,就看他自己的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