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若僅此而已,夫君也不可能會這麼輕鬆
何文靜見她眼神一亮,也輕笑出聲:“看來夫人也想到了。”
沒錯,他不僅打算食宿的費用全部交由這些士紳們來承擔,連桓帝平時觀看的歌舞以及各種遊樂活動也都交給這些人來辦。
至於他,隻要對眾人上報的節目把一下關就行,像一些可能會犯忌諱的,或是太低俗尋常的,隻要把這些全部刷下去就行。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陳秀娘想通其中關竅,拍手道:“如此一來,不僅顧、梅、常、白四家,便是城中其他商行也必會有所行動!”
“正是。”
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獨占此事,他不是曹家,不需要這份榮耀,他隻要家人平安,然後自己心安就行。
“夫人可會怪我把這事往外推?”何文靜笑問道。
“少小看人。”陳秀娘白他一眼。
“能把事情往外推,也不用咱們自家出錢,這樣的好事我巴不得分給彆人來做,不知道省多少心呢!”
這話說來也算有些大逆不道,夫妻兩人都不自覺放低了音量。
“夫人就不想見見當今聖上嗎?”何文靜又追問。
她還真不好奇,況且她看看女兒,憂愁道:“還是彆了,要是這麼些貴人住到家中,音兒又正是頑皮的時候,到時候衝撞了哪位,可不是賠罪這麼簡單的。”
何文靜見她是真沒放在心上,也把這事丟到了腦後,開始專心準備起接駕的事宜來。
大夏六十一年秋,桓帝以視察河工為由,出京南巡。
曲定城外十裡處,何文靜身穿正四品官服,領著府內眾屬官,與範名一道在官道上迎接趙珩。
等已能遠遠望見金黃旗了,範名便領著眾人恭敬跪好,等隊伍行到近前,眾人這才一起三呼萬歲。
趙珩並未下輦,隻吩咐身邊近侍令命眾人起身,後又招了範名前去問話,車隊便又繼續朝前行去。
何文靜沒被招到近前問話,便跟在了隨行官員的隊伍裡,至於接駕事宜,他已經派了章諫之前去安排。
桓帝的隨行名單並沒有事先公布,不過能被他帶上的,也都是有些特殊意義的人,比如喜歡的妃子或是親近的大臣等等。
當然也還有另外一些人,比如此前彈劾參奏他的曹致遠。
何文靜餘光看著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曹致遠,隻覺已快要認不出對方來。
在他印象中,這人以前不怎麼愛說話,因此總是顯得沉默寡言,甚至身上還帶點孤傲氣質。
就算當初他散播流言中傷自己,在何文靜看來應該也多半出於嫉妒。
雖然心胸狹隘是跑不掉了,但絕沒有現在看上去那樣令人不舒服。
怎麼形容呢?他現在給何文靜的感覺就是,整個人就如一條盤成圈的毒蛇,表麵看似風平浪靜,其實不過是他暫時將頭縮回圈中蟄伏,等時機合適,便會趁人不備將頭伸出來咬上一口。
何文靜再次回頭看他,不期然與他的目光對上,便見那眼眸深處有令人發寒的陰狠怨毒。
他轉回頭,心中長歎,這人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正發愣間,不妨前頭一個武將模樣的人也悄悄放慢腳步朝他移動,何文靜疑惑抬頭,頓時一喜,小聲叫道:“成忠師兄!”
也許是剛剛記憶被拉回到了讀書的時候,他習慣性叫出了以前的稱呼。
本來因為他娶了自己妹妹,按輩分該叫一聲“妹夫”,但聶成忠年紀卻又比自己大,因此兩人乾脆商定隻稱呼字。
聶成忠也無聲的咧開嘴衝他笑笑,眼神示意他稍後再談,便又悄無聲息的回到了隊伍前麵。
何文靜看看前麵身穿盔甲的聶成忠,心裡想著一會要向他打聽家中情況,便努力忽略掉身後時不時掃向自己目光,垂眸束手,開始專心當他的隨行官。
曹致遠目光沉沉,眼前的色彩已全部變成緋紅色。
在這麼多身著深紫緋紅的朝廷大員中,他眼中卻隻牢牢的看著一個人,一個時刻提醒他,他的努力毫無意義,他的成就多麼可笑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過不了多久男主應該就要回京城了,我爭取看下個月內能不能把這本書完結,因為我真的好想寫沙雕小故事。雖然可能不一定會把每個人都逗笑,但是我在寫一些情節的的時候是真的把自己逗笑了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