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內如今的學生加起來目前才隻有十人,所以何文靜也就暫時沒有請其他先生,從啟蒙到上課都是他一個人。
早上,他讓這些學生學習《千字文》和《幼學瓊林》,這是他給他們設置的“語文課”的內容,之後就是外語、算學、試驗、論辯。
除此之外,每隔十日,他還會帶著他的這十個學生去郊外考察,內容從辨彆植物,到觀察地質礦石,再到晚上夜觀星象不一而足。
且何文靜也從不局限他們的思維,告訴他們這是什麼,或這一定是怎麼樣的,反正隻要他們不把事情的成因往鬼神上靠,他都積極的鼓勵這些孩子去思去想。
何文靜站在山崗上,手裡拿著一個紙飛機,見幾個孩子都看著他,輕喝一口氣,將手中的飛機丟了出去。
尖頭的紙飛機順著山風慢慢飛遠,等再看不見了,何文靜這才回頭對幾個孩子道:“你們覺得這折紙為什麼在丟出後沒有馬上墜落山澗呢?”
“我知道,因為它太輕了,要是丟塊石頭一定就馬上掉下去了!”一個孩子搶先答道。
“沒錯。”何文靜點點頭,後又重新抽出一張紙,直接朝下方丟出。
“那這張紙跟剛才那個折紙也一樣重,為什麼我用了更大的力氣去丟它,怎麼它才飄出幾丈就飄落下去呢?剛才那個折紙可是飛出數十丈遠了。”何文靜又問。
這下剛才還躍躍欲試的幾個孩子都集體沉默,又過了一會,其中一個年紀稍大些的孩子想了想答道:“因為老師將這白紙進行了折疊,所以說它才會飛得更遠。”
何文靜再次點頭,然後再抽出一張給他,道:“那你能用這張紙折成其他形狀,讓後讓它飛得更遠嗎?”
小男孩皺了皺眉,遲疑道:“學生儘力一試。”
何文靜摸摸他的頭,又另外取出幾張紙,對眾人道:“今天我們的課題就是如何才能讓這張白紙飛得更遠,而且對於你們為何要這樣做,以及這樣做的理由,事後都要寫成報告交給我。”
“是,先生。”
等回到家中,何文靜見陳秀娘正在整理準備寄給兒子的東西,也跟著上前查看,見多是衣物,忍不住勸道:“做這些費眼睛,況且家中還有繡娘,你又何必親自來做。”
陳秀娘知道每次自己多做了些針線必要惹來夫君嘮叨,乾脆轉移話題:“今天夫君帶他們去景山了?”
“嗯,這幾個孩子雖是出身貧寒,倒是個個都十分刻苦,若是真能學成,以後入國商應無太大問題。”何文靜說起他們也感覺十分欣慰。
因為他明確說了不招科舉入仕的學生,所以凡是入他書院讀書的,基本誌向也不在科舉上,而且因為大夏商人的地位已經沒有那麼低了,尤其國商中,許多人的收入甚至比官員的俸祿還多,所以便也有人將孩子送來他這裡 。
隻是
何文靜看著收拾東西的陳秀娘,有些慚愧道:“隻是書院學生不多,束脩也簡薄,還望夫人不要怪我才是。”
其實不止是簡薄,尤其在有兩個學生開始跟著何文靜學習理學之後,他每個月還會另外補貼二兩銀子出去。
陳秀娘聽他這話就白了他一眼,道:“我可是那樣不通情理之人?夫君經常與我講西方蠻夷的事,其實我也怕哪天真像你說的那樣,咱們漢人打不過他們,然後給他們欺負,倒時那些漢人中保不定就有我的曾曾曾孫子,那樣可不行!”
何文靜還是第一次聽她跟自己玩笑,也知她是現在跟自己相處越來越自在的緣故,也皺起眉毛,順著她說道:“沒錯,那可不行!”
其實自從桓帝開始實行養廉銀後,何文靜每年光是俸銀就有幾千兩,尤其後來他做到工部尚書,每年的俸銀甚至有上萬兩。
他和陳秀娘都不是鋪張浪費的人,這些年下來,不算陳秀娘自己的生意,何文靜自己就攢下了幾萬兩的銀子。
而且現在他身上已無官職,所以他還另外在海商中投了錢,因此書院的這點開支幾乎不構成什麼影響,隻不過何文靜並不是大男子主義的人,所以對於這種看似“敗家”的行為,再怎麼樣,他都是要說一聲的。
“你又逗我!”陳秀娘鼓氣眼睛,手又不自覺的想去拍他的胳膊,卻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抿抿唇,收回了手。
何文靜見她這半途而廢的動作,知道她這是又記起在京中時聽到流言,好笑的搖搖頭。
因為自己一直未納妾,且也隻有一子一女,因此京中便有人說何文靜這是家有河東獅,不敢納妾。
恰好陳秀娘本身性格又比較直率,這就更加坐實了這個傳言。
何文靜聽說後怕對陳秀娘的聲譽有影響,便傳出風聲說自己家有祖訓,若年過四十仍舊無子方可納妾。
雖然自此之後打聽何朝是否定親的人家多了起來,但還是有些人不信,反而說何文靜這是迫於夫人“淫威”,不得已為之。
至於這些人,大多是何文靜朝中的同僚,甚至還有他的屬官偷偷來給他說,可以幫著在外麵置辦院子,保管不讓他夫人知道,把何文靜氣得讓他連加了一個月的班。
自此之後陳秀娘便時不時會在忍不住衝他使小性子的時候半路刹車,特彆可愛。
何文靜在這邊忍笑,抬眼見自家夫人又豎起眉毛瞪著他,輕咳兩聲,一邊起身往書房走,一邊道:“我去看看備的課有沒有什麼問題。”
“這人!”陳秀娘輕啐一口,然後又重新開始收拾起要送往京中的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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