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早七點。
克萊兒抬起帽簷,眯起眼睛,這時候煤煙很稀薄,朝陽在遠處林立的巨大煙囪間難得地露出了尊容。
“真是個好地方。”她回頭看去,香街公寓大門旁的兩盆大葉蘭在晨風裡輕晃,“不過你一個人住在這裡真的安全嗎?”
“這離梵舍廣場很近。”雷往街對麵看了一眼,崗哨邊執勤的安保人員正在換班,“那裡治安很好,連帶著這附近也沒有小偷強盜。而且,彆忘了。”他咧嘴笑道,“我有槍。”
“我隻是好奇。”克萊兒說,“難道那些高級社區的安保人員比警察還厲害嗎?除了這兒,其他的地方可亂透了,我姑媽家裡半年就被偷了兩次。”
“這是個誤區。”雷搖搖頭,“他們隻管這個社區,警察得管整個街區。而且,這些保安的飯碗可沒那麼穩定,摸魚的話,雇主會讓他們很慘。”
“我聽說那些房子每周租金至少5鎊。”克萊兒看向街對麵,廣場邊有一幢獨棟住宅正對著這邊。透過漆黑的生鐵門柵,可以看見門口的台階連接著那幢三層住宅的同時,還延伸向底部的仆人居住的地下室。
“這包括了管理費。”雷點點頭,“據說無孔不入的狗仔也沒法在這兒盯梢。”
“真是難得的安保力度。”克萊兒低笑。
二人沿街北行。
“就送到這吧,回見,雷。”
在街道拐角處,克萊兒回身吻了一下雷的臉頰,轉身離開。
雷看著克萊兒的背影消失,折返回到公寓。
片刻後,他帶上挎包離開公寓。
往南進入鬱金香街,步行十二分鐘,人流愈發擁擠,湧進地下通道。
雷融入人流。
沒多久。
一個男人走出地下通道。
棕紅卷發、撲了粉的蒼白膚色、鼻梁上架著一副半月形金絲眼鏡,把鑲假鑽的手杖戳在地上,他看向商店櫥窗的倒影。
“還不賴。”
雷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揚起手杖招來街邊的人力車。
……
梵舍廣場管理處。
侍者對著名錄,再次看了一眼雷,彬彬有禮地問道:“您就是格雷福斯先生?”
“是的,我三天前跟貝魯特先生預約過了。”雷低頭看了一眼懷表,微笑道:“不過離預約時間還剩十五分鐘,我稍微來早了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