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
眾人為難的看向白雪。
“先生的手掰不開啊……”
白雪的腰都被他勒青紫了,自己也試著掰了一下。那手臂就跟鋼鐵似的,氣得她忍不住拍了幾巴掌——力氣不減,反而增加了幾分。
忍不住罵了一句:“狗男人!!”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全當什麼也沒聽到。
“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這樣——”白雪氣得又拍了狗男人的手臂一巴掌,“還讓不讓人走了!”
“嗬嗬夫人瞧您這話……”
白雪臉一黑,“閉嘴,誰是你們夫人!”
對方立即改口:“白雪小姐。”
齊珩考等人見實在把人分不開,隻好說:“白雪小姐,我們先給先生檢查身體,您看看暫時先這樣行不行?”
“……趕緊的!我還有話要問你們!”
眾人立即心虛的低下頭,開始各忙各的。
又是一堆零零散散的儀器加持在宮淩頭上,被臨時拉來的各種機器屏幕上開始跳動各種數據。
白雪聽他們的話聽得一頭霧水,全是一些專業神經類型的詞語,隻能忍住脾氣。
好一會兒,她才明顯感覺腰間的手臂放鬆了些。
試著去掙了掙,能掙開,立即說:“把他拉開!”
附近幾人相視一眼,默契十足的後退一步。
白雪:“……?”
齊珩考乾笑:“夫人,彆看先生現在這樣,但他其實還有自我意識。”
白雪:“……那你們就打算這麼放任著?他有病我還得陪著他嘶——”
她倒抽一口氣,被腰間忽然收緊的手臂勒得氣都卡了。
齊珩考瞥了一眼,同情的轉移視線:“您看這……還勞煩您忍一忍。”
白雪:“……”
“夫人您喝水。”
一杯溫開水捧到她麵前,白雪氣都氣飽了,“拿開,謝謝。”
“……好的,夫人。”
“彆叫我夫人,我不配!”
“瞧您這話說的,夫人您辛苦。”
“彆叫我夫人!”
“好的夫人。”
白雪再次被硬生生氣笑了。
這群人簡直跟他們的老板一樣,狗得一比。
又過了一會兒,他們臉上露出明顯鬆一口氣的神情,相互、點點頭,開始拆宮淩頭上的儀器。
應該是人沒問題了。
儘管腰間的手臂力氣還是沒鬆懈。
她再三深吸兩口氣,皮笑肉不笑地問:“現在誰可以給我一個解釋?”
“白雪小姐,您消消氣。”
齊珩考先給其他人使眼色,眾人立即分散,守著客廳,跟偵查敵軍似的。
白雪被他們的舉動有被震懾到,“你們這是演無間道呢?”
齊珩考微笑:“白雪小姐,我們本來也是不敢違背協議的。但是先生的情況越來越糟糕,再不告訴您真相,隻怕到時候不僅您倒黴,我們整個實驗室也要跟著倒黴。”
城若附和:“是的,白雪小姐,您不知道自從先生精神失控以來,時不時就變個人,特彆凶,家裡的東西都換了三四套,還是不夠他砸,我們一群老人家實在害怕。”
“所以你們倒是說說究竟怎麼回事兒啊!”白雪都有些後悔今天冒險用這種方法過來了。
大廳裡安靜了好幾秒。
在白雪忍不住翻白眼時,才聽到他們紛紛歎息的聲音。
“白雪小姐,您可能不知道,先生他……又回去找您了。”
白雪一怔,“去哪找我?”
“虛擬劇中世界。”另一個戴著老花鏡的老人走出來,衝白雪笑了笑,“我是恭王府的副總管城柳,您可以叫我柳伯。”
白雪:“套近乎就不必了,先說清楚,什麼意思?”
城若最快,忍不住最先說:“意思就是先生自作虐,把自己弄到精神失控——行行行,你們說!”
城柳哼了哼,又對白雪笑道:“是這樣的。白雪小姐,先生比您早一年半醒來,醒來時什麼都記得。”
“什麼都記得?他什麼都記得還這麼對我,幾個意思?”
“沒、沒沒沒!白雪小姐您聽我們把話說完。”
“趕緊說彆吞吞吐吐的!”白雪氣得忍不住抬腳踢了身邊的男人一腳,“不然我踢死這個狗男人!”
眾人紛紛繃緊身體,跟罰站似的。
“先生醒來那會兒還什麼都記得,但是他等了您半年,一直見您沒醒來。加上實驗室已經失去對劇中世界的聯係。先生擔心您……出了什麼意外,就命令我們強行開啟活人意識植入的程序,將先生的意識投入劇中世界。”
“他瘋了?”白雪愣住,這光聽著就很危險。
“是,先生他確實瘋了,您沒有醒來的那半年,他終日守在您身邊哪裡都不肯去。他本身精神狀況就十分不穩定,為了能儘早安撫先生的精神狀態,我們隻能冒險將先生的意識鏈接劇中世界。”
“可虛擬世界早已不受我們控製,我們雖然成功將先生的意識鏈接到劇中世界,但那個劇中世界裡根本沒有您,有的是那個我們原定劇本的白雪。換句話說——
“我們把先生送錯世界了。”
白雪:“……”
幾人低著頭,不敢大聲逼逼。
等了一會兒,齊珩考才繼續說:
“按規則,先生得把劇情走完才能脫離劇中世界,多則三四年,少則兩三年。可先生他不願意啊……”
“先生害怕會錯過您醒來,讓你久等,就強行收回意識,從劇中世界中脫離。”
“可兩個世界鏈接本來就複雜,先生剛醒來本身精神也不穩定,在收回意識的過程中還是發生了意外。為了保住先生的生命安全,我們隻能強行拉快劇中世界的時間線,達成男女主角故事的完整性。但副作用就是……”
白雪順口接上:“他失去了劇中世界的記憶。”
“算失去,也算沒有。”齊珩考沉沉歎了一口氣,“與白雪小姐一起度過的那個劇中世界的記憶,被後來劇中世界的記憶覆蓋。換句話說——”
白雪又接住他的話:“他隻記住了原著劇中世界的故事發展,忘了有過我存在的世界。”
齊珩考心痛的點頭:“是。”
怪不得,宮淩將她當成那樣蛇蠍美人的惡毒女配。
白雪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問:“那是誰阻止你們告訴宮淩真相?宮淩的記憶雖然被覆蓋,但他對我還有……印象,告訴他真相,難道他不會自己推測嗎?”
“我們也想直接告訴先生真相,但……”
城柳湊過來,小聲說:“我們有這個心,但沒有這個膽兒。先生昏迷期間,恭王府的權利都在城啟管家手上。城啟管家那老頑童死活不同意我們的建議,還把當初相關的所有證據都銷毀了,我們又不得不聽令於他。”
齊珩考也湊了上來,“現在恭王府內部被分隔成了兩個派係。一個就是我們這些人。我們都支持您與先生在一起,由您來安撫先生的精神失控問題。另一個就是以城啟管家為首的恭王府老宗親,他們認為您……不合適,主張瞞下這件事情,並試圖為先生尋找合適人選……”
後麵的話不言而喻。
無非就是城啟那群人覺得白雪配不上宮淩,打算給宮淩找更完美的妻子。
城若也湊了過來,補充道:“自從收到您醒來的消息,城啟管家就開始將先生往國外帶,美其名曰是為讓先生接手生意,其實就是在給先生物色對象。直到您找來酒店,先生見到您之後精神開始頻頻失控。城啟管家不得已,才帶先生回國。”
齊珩考:“然後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先生他有時候說的話是難聽了些,但是白雪小姐,先生他也不好受。一邊被覆蓋的記憶乾擾,一邊又無法放下您。又加上您時不時就傳出一些花邊新聞……先生他的脾氣您是知道的,這不,把他逼急了,就……把您帶回來了。”
是把他逼急又犯了黑瘋病,打算把她強製綁回來吧?
今天她要是不主動上車,十有**也會被男人綁架過來。
“白雪小姐,我們這些人都非常欣賞您,都非常希望您能成為我們恭王府的女主人。請您看著先生對您一往情深的情分上,幫幫先生!”
一個人帶頭,其他人也紛紛開口,表達他們的強烈願望。
白雪搞清楚了所有事情,心頭吊著的石頭也落了下來。
再看他們一個個臉上就差沒把真誠兩個字寫上,不由得笑了笑。
“你們也知道這個狗男人是怎麼對我的,以前在劇裡他都乾了什麼,回現實之後他又乾了什麼?好事壞事都讓他做儘了,到頭來我身為受害者,我還得主動去幫他?還指望我繼續和他在一起?想什麼嘶——”
腰間的手臂跟長了耳朵似的,忽然收緊力道,讓白雪忍無可忍,一把掐住男人的手臂狠狠一擰。
“我就說說怎麼了!你自己乾的事情你自己心裡沒點兒數?”
“白雪小姐——”
“你們閉嘴!從現在起,我和劇裡的宮淩離婚了!現實世界我也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啊?不可不可!白雪小姐,您——”
“你們那位城啟管家說的不錯,我確實配不上這個狗男人,誰愛要誰要!我還不稀罕——掐什麼掐!放開我!有本事你現在醒來跟我說清、清……楚……”
宮淩很有本事。
非常有本事。
說清醒就清醒,一下子就睜開眼,還動作凶狠的將白雪扭身一按,扣在沙發背脊上,黑著臉擠出兩個字: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白雪硬著頭皮說完,沒忍住縮了縮脖子,“你鬆手,我腰要抽筋了。”
“哪裡抽筋。”男人冷笑,一直大手精準不誤的覆蓋在她腰肢上,威脅十足的拿捏住。
“……現在不抽了行不行。”白雪不動聲色地看向不遠處的齊珩考幾人。
幾人也彆宮淩說醒就醒的陣勢嚇到,一想到剛剛他們明目張膽的說了那麼多,頓時整個人都哆嗦起來。
商祺作為宮淩的個人醫生,被推出來,“先、先生,您醒了,請讓我們幫你再檢查一次身體。”
宮淩頭也不回,“不必,我好得很。”
“可、可是——”
“你們都出去,我有話跟她說。”
幾人麵麵相覷,“這……”
“不許出,我——”白雪噎了噎口水,男人的眼睛還布滿紅血絲,一瞬不瞬盯著她的樣子十分嚇人。
男人拿捏住她的死穴,話則是對其他人說的:“出去。”
“……好的,先生。”
給白雪留下自求多福的眼神,幾人悉數退出客廳。
片刻,客廳裡又變成了白雪和宮淩兩人。
白雪掙了掙,沒掙開,“現在可以鬆開我了吧?”
男人不為所動,而是一寸寸逼近她,質問:“我和你在另一個劇中世界,是夫妻?”
她想都不想,一口否認,“不是,你是男主我是惡毒女配,為了得到你我喪儘天良無惡不作最後下場淒慘。”
“彆騙我,我剛剛都聽到了。”掐住她的下巴控製她抬頭,讓彼此視線相撞,似乎十分滿意自己聽到的答案,“你是我的妻子,你還想和我離婚。”
那你怎麼沒把話聽全,前麵那麼多過程都被狗吃了嗎?白雪翻了個白眼,“你想多了——”
“離婚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
男人說著,鬆開她的下巴,又放開她,“既然在另一個劇中世界裡我們是夫妻關係,那就繼續。”
白雪:“?”
男人拿出手機,“你的身份證戶口本在哪裡,我派人去取。”
白雪額頭的青筋跳了跳,站起身一邊不動聲色的遠離異想天開的狗男人,勉強還能保持基本禮貌,問:“您頭腦還清醒嗎?我幫您叫一下醫生吧不然?”
宮淩勾了勾唇,並不想被她破壞好心情,“白雪,趁我還能好好說話,你乖一點。”
“乖是不可能乖,這輩子都不可能,還有……”
白雪眼皮微掀,在他的注目下走過去,跳上茶幾,提高自己的海拔,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狗男人,做夢去吧你!”
手刀抬起落下,白雪如今已經熟能生巧,順腳踹過去,將人踹到沙發上。
還想拿她身份證結婚?
怎麼不上天呢!
她拍了拍手,低頭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才跳下來,朝門口走去。
繞過屏風裝飾擋牆,樓廊裡齊刷刷站了兩排人。
看到白雪出來時都沒敢動,直到確認她身後沒有宮淩,才圍過來,問:
“夫人——白雪小姐,您和先生——”
白雪一本正經地打斷他們的話,“嗯,對,分手了,我們決定離婚,老死不相往來。”
眾人大驚,不敢置信。
“不可能!先生怎麼可能——”
“但事實上,他就是同意了,並且他還說,以後再也不會關注我的消息。你們也不許關注。”
眾人:“……我不信!”
“不信也沒用辦法,看,我氣得合同都撕成碎片了。”
白雪掏出之前被她揉成團的廢紙。
城若小聲逼逼:“先生今天確實自己弄了份合同。”
眾人:“……”
白雪微笑:“所以你們還有什麼問題?”
眾人麵麵相覷,然後齊齊搖頭:“沒有。”
“那我先告辭。”
她心情還不錯,一邊離開一邊拿手機給白龍打電話,讓他過來接一下。
不出意外,齊珩考他們回到客廳肯定會亂成一團,沒時間再管她。
真相已經查清楚,她也沒什麼必要再留下來。
況且,她還挺讚同那位城啟管家的做法。
宮淩的精神狀況非常糟糕,再不進行有效的治療,隻怕到時候真的會變成一個神經病。
而她又不是醫生,自己的生活也亂成一團,就不摻和了。
好吧,她其實就是被氣到了,短期之內都不想理那麼狗男人。
——
白龍的速度很快,將她接到之後,立即忍不住問:“怎麼樣,爸爸現在什麼情況?”
“你爸爸確實把我們已經徹底忘了,而且他醒來到現在精神狀態都很糟糕。為了避免刺激到他,我決定以後都不罵他,也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動。”
白龍一頭霧水,“什麼意思啊媽媽?”
白雪耐著性子,“意思就是,我跟你爸現在是兩個陌生人的狀態,婚姻什麼的已經不複存在,明白嗎?”
白龍:“是你單方麵覺得不複存在還是……”
知母莫若子這話不假。白雪無聲盯了她一眼。
白龍乾笑:“媽媽和爸爸吵架了的話,那要不先跟我回家住一段時間?晨姐說你接下來一周的行程還是在海市。”
“不用了,接下來的行程安排得挺緊,估計會住合作方安排的酒店。”
“可是媽媽,爸爸又來找你的話你要怎麼辦?”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
白雪今天是靠把人打暈才能離開,指不定下一次狗男人又要犯病,到時候她怎麼脫身?
她又不能毀約,立即回京市。
“所以媽媽,你還是來我家住嘛,我家的安保還不錯,爸爸肯定不敢亂闖。”
白雪短時間內實在不想看到,宮淩那張失憶後哪裡都欠揍的臉,但宮淩這次找她的原因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出來。
——狗男人以為她和白龍有關係,才會被刺激到犯病精神不穩。
為了白家的安寧,白雪還是慎重的拒絕了白龍的提議。
白龍隻能失望的將她送回酒店。
今天是怎麼也不敢再同住一屋。
白雪也學聰明了,找前台要了一張紙和雙麵膠,用記號筆寫上一句“狗與宮淩不得入內”貼在門口。
一夜無夢。
起來的時候門口的紙不見了,一旁的垃圾桶裡還留有殘餘的紙屑。
笑死。
狗男人醒來還真氣衝衝的來找她,又被她氣走了。
——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拒絕的意思太明顯,狗男人還真沒再出現。
直到三天後,齊珩考帶著她的小齊助理來見她。
一見麵就拿出一遝文件。
最上麵那一份文件上麵明晃晃寫著灃行娛樂股份轉讓書。
白雪眼皮一跳,意識到了齊珩考準備要放大招。
“白雪小姐,我知道您還是不信我們那天晚上說的話。但我們說的都是事實。”
齊珩考說著,將文件往她麵前推了推,“這些都是先生醒來時,在什麼都記得的情況下為您準備的禮物。您以前提過的事情、沒提過的事情,他都一一為您準備妥當,隻等您醒來,簽上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