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一波未平一波起(2 / 2)

表妹難為 朱砂 10240 字 8個月前

“哎呀!”如鸝不防被如鴛說了這麼一句,頓時紅了臉,撲過去要掐她,在屋裡鬨成一團,惹得綺年也笑了起來。

“什麼事這麼高興?”趙燕恒推門進來,後頭跟著清明,替他解下肩上披風。

“回來了?”綺年笑著起身,“三弟進場了?”春闈也是大事,秦王妃不能去送,昀郡王帶了長子親自去送小兒子進場。

“嗯。”趙燕恒解著外衣的衣扣,“二弟明日就回來了。”

綺年回頭看了如鴛一眼,如鴛會意,立刻收了手裡東西,帶著如鸝和如菱退了出去,這樣一來,獨有清明自己在屋裡就顯得十分突兀。綺年瞥她一眼,接過趙燕恒脫下的外衣,隨口道:“清明你也下去罷,日後世子進了這屋裡就有我呢,若有什麼事,世子自然會喚你們。”

清明低頭答應,瞥一眼趙燕恒並不發話,也隻得退了下去。綺年親自給趙燕恒倒茶:“二弟查得怎麼樣?”

趙燕恒微微一笑:“將華絲坊俱封了。”

“沒下文了?”綺年詫異,“沒查出跟永順伯的關係?”

“皇上吩咐不要查了。”趙燕恒喝了口茶,“那華絲坊的本錢裡有太後的體己。我瞧著皇上的意思,此時不好再往下查了。”

綺年聽得糊裡糊塗:“那皇上打算什麼時候查啊?時間久了,線索斷了可怎麼好?”

趙燕恒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線索麼,要有一定會有的。”

綺年眨巴著眼睛看他:“講清楚一點嘛,我想這些都想得頭疼。”

趙燕恒笑起來,將她摟到自己膝上:“你那麼聰明,難道想不出來?”

“懶得想。”綺年撅著嘴把帳本拿給他看,“瞧瞧,多厚的東西!我現在還要看這些,還要給你做點針線,還要幫著籌備縣主的及笄禮,哪裡還有心思去想那些?”

趙燕恒哈哈大笑,摟了她笑道:“世子妃辛苦了。”

“為世子爺服務。”綺年笑眯眯地回答,又引發趙燕恒一通大笑,笑完了才道:“你瞧著永順伯跟鄭家是一條心麼?”

“這個——”綺年歪頭想了想,“要看永順伯自己有什麼心思了。倘若他隻想好生做個勳貴,扶持三皇子上位,那他們就是一條心。倘若他自己有什麼的念頭,那就——”

趙燕恒輕輕一哂:“若是他隻想好生過日子,又何必卷入立儲之爭?”

“難道他也想當皇帝?”

“至少也是想做周公呢。”

“鄭家哪裡會讓他做輔政王呢?這也太異想天開了。”

趙燕恒笑著反問:“怎就是異想天開呢?三皇子今年畢竟才十五六歲,太後與貴妃又是後宮不得乾政,若論名正言順能輔政的,也隻有永順伯了。”

綺年咂咂嘴:“這想得有點太深了,鄭家肯嗎?”

“鄭家若肯,他們就真是一條心了。”趙燕恒摟著妻子輕輕在椅子上搖晃,“皇上怕的就是把永順伯逼得太急,將他的勢力削減得太厲害,他反而會沒了彆的想頭,徹底跟鄭家聯手了。”

“那就是要各個擊破了?”

“嗯。說到底,永順伯到底不如三皇子名正言順,不是最大的心腹之患哪。”

“那皇上是想怎麼樣?上回行刺的事如果深查下去,未必不能挖出鄭家來呀。”

趙燕恒深深歎了口氣:“再怎麼說,三皇子也是皇上的親生兒子,幼時又是極得皇上喜愛的。皇上想的是慢慢將鄭家的勢力削減下去,到時候讓三皇子到封地去安安穩穩過日子,熄了這奪儲之心,那是最好的。”

綺年默然。沒錯,到底是自己兒子,皇帝自然想著個個都保全,隻是最後能不能做到,那就難說了。

“跟你說,朝賀那日柳側妃的死,抬轎子的宮人與鄭貴妃宮裡的宮人是姐妹。這些日子鄭貴妃已然被禁了足,隻是三皇子大婚在即,所以不曾傳出來罷了。”

這話說得綺年更糊塗了:“那事怕不是鄭貴妃所為罷?多半是柳側妃自己折騰出來的……”再加上金國秀有意無意地施壓……

趙燕恒隻是笑。綺年搖著他的肩膀:“快說嘛。我覺得皇上好奇怪哦,明明阮語之死奇怪,皇上為什麼不查?太後突然病重又突然痊愈,誰會相信什麼借壽的說法啊。那個皇上不查,怎麼這個事明明不關鄭貴妃的事,又查了呢?”

“自然是因為這個實在太牽強。”趙燕恒拉下綺年的手握在手裡,“那個卻是更可信的,就要留著以後用。”

“留後手啊……”綺年勉強算明白了,“倘若鄭家安分守己,這事就算了,是嗎?”

“沒錯。”趙燕恒拿下巴蹭了蹭綺年的手背,“柳側妃之事,也無非是皇上敲打一下鄭家罷了。皇上所想,還是想著儘量保住三皇子的。”

“啊,你沒刮胡子!”綺年用力抽回手,“紮死人啦!”

趙燕恒摟著她,就把臉往她臉上貼:“真會紮死人嗎?真會嗎?”

綺年又笑又叫地躲,兩人鬨了半天才停下,不過戰場已經換到床上去了。趙燕恒壓在綺年身上,臉貼著她小腹,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綺年輕輕摸摸他的臉。昨天晚上她小日子來了。雖然趙燕恒也默認了此時不是生孩子的時候,但畢竟已經二十五六的人了,也是想要有個孩子的。

“這幾日三弟下場,你正好借著時候歇歇。”正月裡秦王妃借口事忙,綺年來小日子的那幾天也叫著她去理事,滿府裡走。地下一層積雪,秦王妃坐著轎子,綺年這個兒媳就隻能跟著在雪裡走了。

“嗯。”綺年這會兒已經不想著什麼不生了,但懷孕這種事也隻能順其自然,“對了,我給你做了一件春衫,你穿上看看合不合身。”

趙燕恒頓時皺起了眉:“你日日忙著看帳,怎還給我做衣裳呢?”從前做個裡衣襪子之類的倒好說,但外頭的衣裳卻是有刺繡的,極費工夫和眼力,“有針線上的人,叫她們做去,你何必費這個眼。”

“哎喲,人家自己的夫君,當然要自己做一件啦。”綺年從床頭取出那件鶯背色的春衫,上頭繡了幾竿倚著石頭的竹子,顏色淡如墨畫,隻在石頭邊上開出幾朵紫色野花,上頭停了一隻黑紅相間的鳳蝶,顏色極其鮮豔,引人注目。

“快來穿上讓我看看。”綺年美滋滋地展開衣裳。聽小雪說針線房裡的秀書每天繡著那些帳子單子,居然還有精力私下裡給趙燕恒繡春衫呢。一個奸細都這麼敬業,她這個世子妃當然也不能落後。

趙燕恒穿上新衣,嘴裡還要教訓綺年:“這蝴蝶繡得這般精細,必是極費眼睛的,下次不可再做了,不然要丫頭們做什麼呢?”一邊說著,一邊卻已經到鏡子前麵去照了。

綺年這屋子裡的鏡子是一麵玻璃鏡,自然沒有後世的鏡子質量高,但比那黃銅鏡已然好太多了,更難得是大塊,幾乎能將全身都照進去的。趙燕恒往鏡子前麵一站,鏡裡的人生得白皙,這鶯背色更顯得鮮亮,淡墨色的竹子又壓得住色,不致有輕浮之感。

綺年抿著嘴笑:“我夫君真是玉樹臨風。”

趙燕恒低頭看看衣擺上那精工細繡的蝴蝶,心裡一陣暖意,讚道:“我夫人才是蕙質蘭心呢。”兩人目光在鏡子裡一觸,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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