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投胎不同命不同(1 / 2)

表妹難為 朱砂 9190 字 8個月前

綺年不知道昀郡王第二日去阮家拜訪都說了些什麼,也沒打聽,橫豎不過就是那麼些話罷了,難道還真能和離不成?縱然趙燕妤是縣主,和離了也未必就能找到比阮家更好的親事。何況這事兒在昀郡王看來大概還真不是個事,阮麒既沒有在外頭置外世,又沒有在家裡寵妾滅妻,甚至現在連個通房丫鬟都沒了,就是趙燕妤再說他另有意中人,又怎麼樣?婚姻這事兒,有時候可並不完全是靠感情。

大年初一照樣得去宮裡磕頭。綺年和秦采一露麵,大殿裡眾人的目光就都投了過來。恒山伯夫人滿臉笑容地道:“怎麼郡王妃沒來?”大年初一的朝拜,除非有皇帝特殊許可,就算是六七十歲行動不便的老命婦也必須支撐著過來。

綺年客客氣氣地見禮:“多謝夫人關懷,王妃得了傷寒,今日不能來朝拜了。”沒有皇帝特許,就是病了也得來朝拜,但傷寒之類的傳染病除外,因為是會過人的,怕傳給宮裡的貴人。這個借口也隻是用一次,過些時候昀郡王將王位傳給趙燕恒,秦王妃不再是王妃,也就不必來朝拜了。

這話當然沒幾個人相信。東陽侯府那日的事兒鬨成那樣,東陽侯夫人也說重病都送到京外莊子上去了,秦王妃這裡又說得了傷寒,大家都是宅門裡混的人,誰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隻是這層窗戶紙既然沒有人去揭破,那就還得好好地糊在那裡,保全著大家的臉麵。

恒山伯夫人撇了撇嘴,侍立一邊的張淳已經嗤了一聲道:“郡王妃當真是得了傷寒?”自打她嫁進恒山伯府,鄭琨對她也不過是泛泛,並不見得比彆的通房妾侍多寵愛些。恒山伯府的管家之權也仍舊掌握在恒山伯夫人手裡,並未移交給她這個世子夫人。再加上她至今肚子也沒個動靜,恒山伯府裡唯一的男丁還是之前秦蘋生下的那個孩子。因此張淳雖然在外頭端著伯府世子夫人的譜兒,但在家中卻實在沒有什麼底氣,不得不挖空心思討好婆婆和鄭瑾那個小姑。鄭瑾不喜歡綺年她是知道的,因此一有機會,就不遺餘力地幫著婆婆向綺年發難。

綺年瞥她一眼:“鄭少夫人通醫術?”

張淳一怔:“我怎會通醫術?”

“哦,我聽鄭少夫人這樣關切地詢問王妃病情,還當鄭少夫人想要為王妃醫治呢,原來不是。”綺年漫不經心地對張淳點了點頭,舉步就從她麵前走了過去。

張淳被綺年輕慢的態度氣得心火直躥。倘若綺年正正經經地辯解一番,至少也說明她的話已經給綺年造成了麻煩,可是這樣的漫不經心,卻是根本沒有把她的刁難放在心中。從前她還是張家女的時候,綺年就對她這樣的不屑,如今她可是正經的伯府世子夫人,縱然比不上她這世子妃,也不是當日的身價了,周綺年怎的就仍舊如此不將她放在眼裡?一時心頭火起,看著綺年的背影冷笑:“彆是有什麼心病不好出門罷?”

綺年腳下微微一停,仍舊漫不經心地道:“瞧鄭少夫人說的,王妃又沒有借了彆人的點翠釵子不還,有什麼心病呢?”說罷連頭都不回,徑直走了。

張淳一張臉漲得通紅。恒山伯夫人的臉也拉長了。畢竟當初借著點翠釵子鬨事是鄭家有意為之,誰知道郡王府的二小姐沒到手,陰差陽錯扯到了張淳身上。本來鄭家是想把這事含糊過去,日後再想辦法,誰知道張二太太大哭大鬨,硬是把事兒給鬨大了,鄭家想不娶張淳都不行。一想起這個兒媳是怎麼進門的,恒山伯夫人就絲毫也不覺得這兒媳有什麼好處了,轉頭就瞪了張淳一眼,低聲斥道:“誰讓你說話的!”

張淳本想討婆婆的好,末了卻挨了這麼一句,心裡委屈得不行,臉上卻還不敢露出來,怏怏低下頭應了個是,手裡卻把絲帕揪了又揪。

朝拜過後,綺年和秦采按例去給皇後請安,又代秦王妃問安。皇後也問了幾句秦王妃的病情,就體貼地叫人送她們去了東宮。

東宮裡十分熱鬨,綺年和秦采被引入正殿,見裡麵除了金國秀和吳知霞,還有二皇子妃丁意如,寬大的炕上則是三個女娃兒和兩個男娃兒——丁意如把自己的兒子也帶進了宮。金國秀一見綺年便笑了:“來得齊全,怎不把你女兒也帶來,那就更熱鬨了。”

綺年笑著上前行禮,又跟丁意如見禮。丁意如已不是那時在上汜節阮家錦帷中纖瘦的少女了,如今珠圓玉潤,穿著正紅的二色金雲紋小襖,完全是個成熟的婦人模樣,比金國秀還要富態一些。神態上也全然是一副好母親的模樣,口中跟綺年寒喧著,眼睛就隻跟著她的兒子轉。

二皇子這個兒子應該算是皇長孫,今年已經快三歲了,生得極像丁意如,十分秀氣,舉動也像個小姑娘,文文靜靜的。相比之下,倒是東宮的三位小郡主更活潑一些,圍著躺在炕中央的小皇孫爬來爬去。也難得她們這樣的喧鬨,小皇孫居然能睡得小豬一般堅決不醒。綺年看著有趣兒,不由得也笑起來:“臣婦那個女兒如今頑皮得很,規矩也沒學好,帶了來也是淘氣,弄不好要衝撞了郡主們。”

金國秀笑道:“孩子哪有不頑皮的,你看這三個,誰還老實了不成?倒是令王妃家的這個最乖。”說著,從碟子裡拿了一塊軟金糖遞給他。

秦采羨慕地看著滿炕的孩子,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腹部。自打國喪期滿,魏姨娘就天天盯著她的肚子,三天兩頭地念叨,時常逼得她眼皮都直跳,看著彆人的孩子自然是眼饞得很。

吳知霞捉了個空兒把綺年拉到一邊,還沒說話臉先微微紅了。綺年看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心裡一動,低聲道:“表姐莫非是——有喜了?”

吳知霞唇角不由自主地就翹了起來,也低聲道:“剛一個月,隻告訴了太子妃,你替我回去跟家裡說一聲,先彆宣揚出去。”

綺年算算日子不由得就笑了:“看來表姐這日子過得不錯啊。”國喪期滿才多久呢,可見是一出喪期太子就到吳知霞殿裡去了。

吳知霞臉更紅了:“是太子妃安排的……”如今她確實覺得父親當初遞進來的話是對的,守著本分,跟著太子妃,不會有錯。若是這次她能生個兒子,一來太子的地位也更鞏固,二來她自己也是母憑子貴,三來日後有靠,這一生也就無憂了。

綺年笑著點頭:“等初三回門的時候,我去給二舅母報喜。”

初三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秦采一早就回了東陽侯府,綺年做為長媳卻得在家裡等一等,等著趙燕妤回門。趙燕妤倒是回來得很快,一張臉拉得老長,阮麒跟她一起進來,臉上的笑容也有幾分勉強。不過不管怎樣,夫妻兩個總歸是一起回來的,和離這事也沒人再提了,綺年也就當不知道,上前含笑打個招呼:“三妹妹,三妹夫。”

趙燕妤看見她真是冤家路窄,仇人眼紅,但礙著昀郡王在旁又不敢多說什麼,給昀郡王行了禮就問:“母親呢?”

昀郡王微微皺眉:“怎不給你大嫂行禮?她是特意在家中等你回來才回門。”

趙燕妤冷笑道:“誰稀罕!吳家也不過是她舅家,回什麼門!”

昀郡王額上青筋暴起,綺年連忙笑了笑道:“三妹妹今日回門,父王就不要計較了,兒媳這就告退。”她可沒興趣在這裡跟趙燕妤打嘴仗,還是回吳家去報喜要緊。李氏也好,吳知霏也好,哪一個不比趙燕妤可愛?

趙燕妤冷笑道:“不用你假惺惺的當好人!我母親呢!”

昀郡王按捺著火氣道:“你母親在自己房裡。”拂袖而起,看了阮麒一眼,“你隨我來書房。”那天他隻跟英國公談了,今日還得跟這個女婿談談。

阮麒不由得看了綺年一眼。從前綺年總管他叫表哥,如今卻改叫三妹夫了……那個香薰球委實是惹了太多的麻煩,可是——他實在是放不下。

綺年看見了阮麒這一眼,轉身走了。阮麒幫過她,可是也給她帶來了許多麻煩,現在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他了,隻能離遠一點兒,眼不見為淨吧。

吳家的氣氛與郡王府截然不同,綺年才一進門,吳知霏和孟涓就迎了出來。吳知霏看見品姐兒,歡呼一聲就伸出手想抱:“表姐,母親等你好久了。”

品姐兒略微有點兒認生,抱著綺年的脖子不撒手。吳知霏撅了撅嘴,摸出塊酥糖來:“我是你的小姨哦,叫小姨,小姨給你糖吃好不好?”

“彆鬨了。”李氏站在門口,哭笑不得,“姐兒不能多吃糖,會壞了牙。”

“舅母怎麼出來了,外頭風大,快進去。”

李氏笑著伸手來抱品姐兒:“你自己抱著孩子呢,還說我。”

品姐兒睜大眼睛看了一會兒李氏,老老實實讓她抱了過去。李氏越發的歡喜,摟了品姐兒坐在自己膝上,把桌上所有的點心碟子和糖碟子都拉過來讓品姐兒抓,惹得吳知霏直撅嘴:“母親還說我給姐兒吃糖,母親自己還給呢。”

眾人都笑起來,李氏關切地問道:“上次東陽侯府的事兒,怎樣了?”因為秦岩來退婚的事兒,所以他成親吳家並沒人去喝喜酒,李氏還是從韓夫人處聽說了這事兒,當時氣得肝疼,後來聽說東陽侯夫人被送到莊子上去了才稍稍解氣。

綺年微微一笑:“舅母放心,父王的意思,不讓王妃再出來了。”當然現在趙燕妤和趙燕平還可以進丹園去探望,但秦王妃等於是被禁足在丹園裡了。

李氏這才覺得出口氣:“隻要郡王爺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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