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表示自己不介意抱著柴火從燒灶開始作飯食,不介意從攤開布匹裁量長寬開始縫衣服——
可陳堅又當真能叫她切切實實的去做這些了?!
……不能。
因為不敢。
彆看陳堅方才嘴皮子那叫一個利索,但要是將那利索的動嘴皮子變成真就狠了意動手……那陳堅也真真是不敢的:他害怕王夫人將自己作死了不算還要連累他!
……
不,還不能說是‘被’連累。而實是這事兒就是因他而起的:要不是他不願意為王夫人提供已製成成品的衣食,王夫人又至於燒飯燒死自己裁衣戳死自己嗎?
不至於。
而,若是那時候的賈政有因為這王夫人的死而不願招認亦或是招認的內容少了些什麼……那王夫人是怎麼死的,皇帝也定然是不會介意讓陳堅用一模一樣的方式去步王夫人的‘後塵’的!
陳堅:“……”
怕了怕了。
於是沒嚇到王夫人卻反而是被王夫人嚇出了一身淋漓冷汗的陳堅,也實在是不敢再作妖了,隻能乾笑一聲:“夫人實不必如此當真的,既然您求了本將,本將也實會將您的安危護衛全。”
言罷,也不敢再看王夫人或自己的手下甚至是那仿佛與此事無甚關聯的南安郡王了,隻敢就匆匆的扭了頭,且對著賈母道:“老夫人,本將皇命在身,這就要回去複命了,您也不用擔心,關於賈二老爺……本將也定是再增派大夫前來的——”
然後竟是還不忘對著那尋常的大夫道:“隻眼下還勞您照看著了。”
那大夫雖是尋常百姓,但什麼叫‘皇命在身’,也還是聽得懂的,就愈發不敢將這位將軍同那瞧著已是闔家傾覆了賈家人相提並論了……甚至於連南安郡王在他眼中都比這位將軍位低了兩分:“不敢當將軍此言,草民……唯儘力耳!”
陳堅:“……”
便對方不過是無名小卒吧,但這份恭謹也是很能叫人受用的。
就又清點了一回‘接管’賈家的事物:有那需要收繳的物品且儘數造冊了,還將那些個名屬賈家自家而非各房夫人陪嫁的下人也一一拿了,全捆做一列。且對著和賈家本有的下人名冊清點了,凡有不在者,儘數用逃奴的名義記下了,後續會依著這名錄指派人手捉拿的。
……唔,在對應名錄前可能還需要先除去位於賈家金陵府邸裡的那些個下人——那些人可是他被前往金陵拿甄家人的同事‘順手包圓了’啊。
不過,便是各位夫人的隨嫁人手此番未被鎖去,也不意味著他們就會被放過了:笑話,連他們的主子此時都被拘著呢!故對著這些人,禁軍也多是將其按其身契上主家的不同分開,且胡亂往賈家‘空閒’的院子裡塞進去。
如此,以物品人員的清點為要,在刨除開賈家自家的三個奇葩之後,諸事兒的進展皆十分順遂……
期間自然也有在陳堅與這三人糾纏之際,那些個早在進賈家門前便被他分配了相對應任務的手下多已有將自身任務完成了的‘先期功勞’……可以說,若非陳堅自己居然在這賈家三人的身上‘翻了船’,大家夥此時該是早已能收隊離去了。
隻再是意料之外,再是意想不到,眾人也是不敢真嘲笑陳堅的,隻能愈發沉默且‘勤奮’的將諸事兒料理清楚了,以便能幫自家上司儘快離開這一‘傷心’地兒——
還能不耽擱他們達成抄家程序裡該有的慣例:在清點賈家財物的過程中間有多少價值高又便於攜帶的物什就地被他們直接中飽私囊……卻是很不值得一提了。
一時,諸事皆料理得當。
又有那些新的、可堪信任的太醫和外間有名的大夫也陸續到來……且在這‘陸續的過程’中,那張已開好的方子也有被匆匆熬製還已然灌進賈政的嘴裡了——總之,便結果如何一時還無法就得知,單看過程,也還是能很好的展現出陳堅的儘心程度的。
……隻盼皇帝能看在他有儘心的份上,不要就一昧的指責他辦事不利的好。
畢竟,在除去賈政外,還有一個更不好處置的王夫人叫陳堅是輕不得的重不得還需時時上心事事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