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主的身份使得皇帝的話天然的就具有旁人沒有的權威性——不管是說誰好並想要將其指派到什程錚的身邊,還是說誰不好並阻止旁人向程錚推薦他,也隻需皇帝的一句話,就能達到一語定乾坤的效果。
其實,眾人之前也並非沒有遭遇過這樣的糟心感,卻也從來沒有哪一次,是在他們想要對付程錚的時候遭遇到這感覺的。
這對父子不是生死仇敵嗎?怎麼聯手的時候竟配合得一個比一個更默契?程錚才上趕著就給皇帝送了把柄,皇帝也能回頭就把程錚護的滴水不漏。
當然啦,也不排除皇帝會往程錚身邊安插自己人手,但那個啥……自己的手伸過去,又怎麼能算是‘伸’呢?
也於是,瞧著這對難得和睦的父子,眾人俱是不說話了。
——在他們能夠真正摸清這對父子的底細,並想出解決之道前,多說隻會越錯。
這也就在眾人一盤算而暫時性的偃旗息鼓之際,程錚和皇帝卻是江江開始合作的第一步:各自計算收益得失。
也即是對方能給出的‘誠意’了。
對於此,皇帝在將程錚喚進禦書房之後,倒是表現得極為坦蕩。
他開門見山的道:“你既然是要去江南治理洪患的,那朕竟是先給與你能夠自保的助力比較好。”
所謂的‘先’字且不提——雖都知道按皇帝同程錚之間的關係看,若非‘變天’了,這先也即會是最後……沒得後續的。便說這‘自保的助力’?也幾乎不必思考便就能知曉知道皇帝大底是要在軍權上略微鬆一鬆手了。
可惜的是,程錚雖目的達成,麵兒上卻是不見多少歡喜,反倒極其正經又板正的道:“父皇既然如此信重兒臣,兒也必不會辜負父皇的看重才是。”
皇帝也避免就笑了一笑。
程錚的回答正確嗎?自然是極為正確的,還不但正確更是正常、正經的。
隻在程錚正確正常正經的話語之外,皇帝也半點兒都不曾忽視了對方那微微皺起又極快鬆開的眉頭——
就仿佛一副不開心卻又要而極力掩蓋的模樣。
果然。
皇帝就在心裡微微歎息一聲,隻這聲歎息與其說是為程錚而惋惜,不若說是歎出了一股極為矜持的自得,就如一隻勝利的公雞在極力的想要壓製住自己翹起尾羽的衝動那般。
——虛假。
隻,也管皇帝此時的態度又真誠與否呢?畢竟這真實的好處,他都已經牢牢的把在手裡不叫程錚窺見分毫了:
軍權重要嗎?
當然是重要的,可要將軍權放在東南,再與東南當地的經濟相比,那再說軍權如何如何如何,在這仿佛能傾覆舉國之重的繁華下,也都會不那麼‘顯眼’了。
所以,自己未曾按照程錚安排好的步調走,想程錚也是不會開心的。
皇帝對此很有自知之明,卻再是知曉也隻會全不會顧及自家這個兒子又是否開心的,他不過就平靜的睨了了程錚一眼。那目光中固然有著對程錚的審視,更多的卻還是不管程錚再想些什麼,這事兒都沒得再思量的篤定——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彆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