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還是左統領的心態更穩,這才逼得三皇子不得鬆了口?
不,卻是誰能知這不是程鈺早已定下的計劃?畢竟這一答應可實不止於鬆口,更是在割自己的肉:若非有拿出真刀實槍的利益兜底,又如何能說動左統領‘代’他走這一回了?
……是的。
說儘千言萬語,也終比不得一個‘代’字更能迅速澆熄左統領被三皇子程鈺逼出的火氣了——所謂代,不就是在著重點出左統領不過是個出苦氣力的嗎?至於這氣力之後的更多?他卻也實是沒得那個能耐就拿主意的。
就更不可能獨立承擔了:包括程錚可能會有的獅子大開口……哪裡有就叫左統領一人獨填程錚胃口的道理呢?也唯有與程錚兄弟相稱的程鈺,才有一敵之力啊!
好在,三皇子仿佛也終有意識到了這個道理——即便瞧著仿佛少不了左統領的大力相助,但既已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那左統領也實沒必要再斤斤計較於過程了,不是嘛?
也果真‘不屑’去計較,而很是乾脆的就領了三皇子的命令,且複又回家思量過一夜,隔日便徑直往太子處去了!
如此……不加掩飾的直接,不隻叫許多暗中觀察的人,驚掉了一地的眼珠子,更叫等看他下一步動作的三皇子本人是差點咬碎了又一口牙:
可不乾脆嗎?也可不利索嗎?管此去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呢?總之那肉都不是從左統領身上割下來的,而是三皇子自己!
所以,您能配合點計謀嗎?!
卻是到底沒有也不好就阻止了左統領明目張膽的放肆——
此處,也須歎息一聲,即:無論三皇子還是左統領,都比不得太子程錚更有耐心和勇氣,能狠下心忍住性,坐等魚兒咬鉤!
說到底,大家都處在一般的困境之中,故而,也管大家夥兒的立場又是否有異或是直接敵對呢?
當大家夥兒都麵臨同一壓力的時候,也終究會是率先承受不住的那個人‘承擔’更多。
卻舉一個不恰當的例子吧:天塌下來的時候,也終究是率先跳將起來的那個人最先被壓。
……
…………
再有,左統領這般焦急的就‘送上門’,可不隻有速度值得程鈺詬病而已,更有左統領於其間表現出的、對程錚的態度:極其的謙卑,更極其的恭順。
是的,左統領此番真真是有把自己的心態擺得極為端正:想著自己終歸是來求人辦事的,也需得拿出一個求人的態度來……也好叫三皇子瞧瞧自己與他可是不一般的,自己是個知道禮儀廉恥的人!……隻,在這不同之餘,太子又是否會因著左統領的態度過於‘明顯’而直接獅子大開口的同他索要些什麼?
卻是實並不在左統領的考慮範圍之內了,且他也實在沒有必要去為三皇子考慮這麼多,不是嗎?
——可以說百因必有果,現下裡就到了程鈺吞咽自己種下的苦果之際了。
隻不想,左統領固然有表現出十分之卑微也十分之識‘實務’的謙遜來,偏那太子程錚竟也仿佛有意要與三皇子同做對照組一般,竟是也使儘全力展現出了十分的謙和與慈下,幾乎有到了令左統領懷疑其是不是‘遲鈍’的地步了:
按理說太子程錚此番來到江南,可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且瞧他之前的數次動作……尤其是那次將左、中、右三軍的將領齊聚至麵前‘訓話’——好吧,就是威脅放話的舉動——再回想一回,也分外能叫人明白一點,即:管這位太子的手段或是能力如何呢?至少也有試圖展現出他可不是一個甘於沉寂之輩的模樣來的。
偏偏這時候,在左統領已有將態度放得如此之明顯,還幾乎就有將自己送到程錚麵前來任由程錚‘宰割’的時候,他卻是忽然就能穩得住了?更是穩得幾如老狗,也猶如腦癱……如此的模樣,又如何會叫人不多想了?
也確實需要左統領多想想的:但凡程錚沒有在短短的幾日之內就被門板將腦子從前到後的碾壓過一遍,那他現下裡的反常也隻會是應和那句事出反常必有妖‘’了——
且這妖還必定會應在左統領自個兒的身上!
不,這也簡直都不必想便能知道的好嗎?!麵對這種對手自己送上門來,任由宰割的機會,都彆說程錚了,也便是左統領觀遍自己一生,又能碰上幾回?可不得好好的琢磨,細細的思量,緩緩的磨刀,好將這上門的傻子往死裡宰?
也彆說什麼割肉放血了,竟是連骨頭渣子都不能不放過了!
左統領:“……”
對此,他也真的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