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在心下裡嗬嗬。
卻得先將人從地上呼起來再說其他:“老管事切莫如此。”
“哪怕皇家,都是越不得一個‘家’字的,我不過腆居太子之位,又如何敢視綱常倫理如無物了?”頓了一頓後,語氣越發堅定的:“更兼長輩所言,是斷不敢推卻的”。
——畢竟是有政治直覺在的,故程錚雖一時間並不能就斷定出這老頭將態度擺得如此……卑微是因著他又在醞釀什麼壞主意吧,但見人低了頭,他自己也隻管緊跟其後的縮脖子便是——哪怕他是真的不能就如這老頭一般趴到地上去吧,了不得兩人就這麼一直拱手作揖下去唄?
誰怕誰!
也興許是有感受到了程錚在退無可退之後的‘凶狠’,那劉管事也當即就見好就收起來。
在再一次的叩頭請罪之後,他也終究開始說起正事來了:“殿下,莊簡親王此番派老奴來此,實非有事兒拜托殿下,而不過是因著他老人家頗覺先前被派來此的下人不懂事徒惹殿下煩心,特吩咐老奴前來管束。”
又小心的看程錚一眼,見程錚雖麵無表情卻也到底沒有麵露不渝之後,才又道:“自然,若殿下有甚話兒,老奴也是可代為轉達莊簡親王的。”
也可算不在口一張就是一句任由程錚吩咐了——便不說程錚可又真敢吩咐他,就說程錚便真自以為是的吩咐了,這人又會真的聽從?
因著這點‘微不足道的誠意’,也便是程錚依舊嘴唇緊抿且並不急於接話兒,但眉宇之間的沉重,也終有略鬆泛了一兩分。
於是,劉老管事察言觀色之後少不得‘再接再厲’了:“又有,老親王此回……實因旁人的欺人太甚而氣惱不已,老奴此來也確有代老親王為自家孩子撐腰之意。”
若說‘欺人太甚’四字,程錚確實是可以直接對號入座的,可一來這劉老管事是當著他的麵——還是直麵他之際就明白的用了‘旁人’二字,正正坐在對麵兒的程錚……又如何會是旁的人了?
二來,卻是:哪怕這位劉老管事確實有在指桑罵槐吧,程錚也隻管做出一副聽不到聽不懂的模樣出來便可——他還真就不信那這人見了他的裝傻就敢改在明麵上罵他了!
就略思量了一下,便十分之驚異的:“皇叔祖好靈通的消息。”
畢竟,這些個管事們被人做局的消息他都還沒有來得及告知林海呢,這遠在京城的莊簡親王就不但知曉還能反向派人來此解決問題了?
單就這速度,便可道一聲比皇帝更有本事。
也叫程錚更可安心的將事情全權甩給這人,隻管坐收……不,還是彆太欺負人而是僅單純的坐山觀虎鬥便可以了。
畢竟,程錚無需細思量就能看出今日到此的這位劉老管家著實是一個……很沉得住的人管的住的人,再想想他可是在宗親家的管事鬨出事之後。才被莊簡親王派遣來此收拾殘局的,又有莊簡親王本人也是個‘眼明心亮’的,故程錚若想要同宗親們繼續合作,也真真是彆‘妄自’作妖的好。
……
也雖然,程錚的判斷裡多少有被這位劉老管事誤導的地兒,即莊簡親王再是個有‘本事’的能耐人,也終不至就修成了千裡眼順風耳——最新一件的、宗親家管事被人設局下套的事,也實是這位老管事自個兒來到金陵之後才從莊簡親王家的下人口中知曉……
然後一麵恨不得對這些蠢笨人大耳刮子扇過去,一麵在對上程錚的時候卻是毫不猶豫的將處置此事的名頭騰直接挪到了莊簡親王的頭上,以便能雙向互惠——
既能加持自家老親王的的威嚴,還能威懾程錚彆在其中做什麼小動作……
好在程錚知機,見好就收:說來,他本就隻需這人幫他破開軍中眾人設下的局——雖說此局暫且困住的是宗親家的管事,卻是又有誰不知它真真劍指的是程錚?那程錚也儘管謹守‘根本’便就能保全自己的利益了,又何必因為貪圖太多而失了大局?
……
程錚雖也是個精——力於算計的人,卻是又因著其人本就是被人‘算計大的’且他自己的算計也非次次成功而很是能在馬失前蹄的時候‘想得開’……尤其在遇到真‘個中能手’之際,就更是能大意且樂觀的開解自己:隻需不在這之間有所損耗,就可看做是有從中謀利了。
想到這裡,程錚再看向這位老人的目光,也就更加和藹並親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