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染先是忍耐,然後控製不住地叫了祁昀的名字。
兩個字的名字,寧染的聲音斷斷續續。
她顫抖著伸出手,攬在祁昀的脖頸處,在他額頭上落下吻。
乖巧的狗狗才能夠得到親吻。
柔軟的香氣包圍祁昀四周,他看到寧染慌亂不安的神色。她不知祁昀為何會變成這個模樣。
欺身而上的青年凝視著寧染緩慢後退,回到他一開始蹲坐的位置,琥珀色的眼眸微微閃爍。
他歪頭輕輕蹭過寧染的掌心。
*
“我覺得你最近有一點不對勁,”羅瑩眯了眼睛看寧染,“你的狗呢?”
僅僅是“狗”這個字就足以讓寧染虎軀一震,“什麼狗?”
“就是那些貼紙什麼的?”羅瑩不知道寧染為何這樣警惕,就好像她能從這種細枝末節中抓住她的什麼把柄似的。
寧染這兩天把工位上的狗狗貼紙清理了個乾淨,甚至於桌麵背景和狗狗擺件也一並更換。
“哦,”寧染微微皺眉,“最近覺得,狗這個生物,很難把控。”
羅瑩完全不知她在說些什麼。“你養狗了?”
寧染:“倒也沒有。”
羅瑩:“那一副被狗咬了的樣子。”
寧染:……
寧染一直都覺得羅瑩的比喻其實挺貼切的。
不過和被狗咬了相比,不如說一直以為自己養的是城市友好型犬種,結果發現養了幾年其實是烈性犬。
實在是讓人心情複雜。
羅瑩覺得寧染這呆頭呆腦的樣子實在奇怪,但她也不好插手,隻能提起包的同時提醒寧染,“下班了。”
寧染點頭點頭。她這兩天經受了精神上徹底的洗禮,確實腦子有點不太好用,工作上更是如此。
今天加班的人較少,辦公室裡越來越安靜,到了最後也隻剩下寧染一人。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不止。
寧染抬眼,看到上麵標記著【母親】的來電顯示。
自上一次的相親之後,林霞很少再來給她打電話。
她認為寧染所說的,男方用了各種借口來阻礙那次相親的行為是在欺騙她。
林霞覺得惱怒,她寧願相信相親公司的說法,願意相信她素未蒙麵的男方父母的說法,不願意相信她的親生女兒。
林霞的冷戰反而讓寧染這段時間生活輕鬆許多,還遇到了迷路。
寧染伸手接通電話。
“你養狗了?”林霞的聲音傳來,隔著手機,能夠聽到林霞那一邊聲音嘈雜,像是廣場舞的音樂聲,“你朋友圈還屏蔽我?”
寧染想起,應該是她最近發了最後一次見迷路時的照片。她雖然屏蔽了父母,但是無法阻礙父母從親戚口中,或者她同學口中知道迷路的存在。
寧染的本能就是否認。說她沒有養寵物,朋友圈也沒有屏蔽林霞。
對於父母來說和相親相比,養狗其實不算大事,寧染隻要好好解釋幾句,而且她也確實沒有領養迷路,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無論是孩童時期的狗狗,還是成人之後的狗狗,在父母看來其實都不重要。
少兒時期有的傷痛是說出來會招惹他們嘲笑玻璃心的程度。
寧染握緊手機。
她的心臟加快跳動,像是麵對童年時期母親厲聲的教育,父親高高揚起的巴掌。
“嗯,”手心出汗,握在凹凸不平的手機殼上,手機殼中深空點綴的星星刺痛她的掌心,“我屏蔽你們了。”
空氣安靜幾秒。
寧染聽到母親厲聲尖叫她的名字。
和中的反麵角色不同,林霞不會辱罵寧染,那樣的程度太過殘忍,林霞愛著自己的女兒,所以她諷刺挖苦寧染,語重心長地叱責她的不上進和無能,然後,她檢討她自己。
林霞檢討自己不會教育,才把寧染養育成這樣在同齡人中掉隊,而又不求上進的模樣。
以往寧染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心臟都十分疼痛,壓抑得厲害,她祈求林霞不要這樣自我檢討,哭著說是自己不夠優秀和父母無關。
現在寧染安靜地隔著手機聽完林霞尖銳的聲音。
她後知後覺地長大了。
她早已在年齡和金錢上脫離父母,又被那含糊不清的愛意糾纏。
“媽媽,”寧染開口,“你沒有錯。隻是我們不一樣。”
“我隻能活成我自己的樣子,我沒有辦法成為和你完全相同的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