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話:“地址選好了,我去看過了,在淮北路,還不錯,開始準備工商,稅務方麵的手續。”
“你倆留好聯係方式,看著籌備,儘快吧,”吱吱又朝薑話說:“你帶她去走會計那邊結賬去吧。”
薑話再回到客廳的時候,吱吱交給他一張紙條,上麵寫了一個人名,“你想辦法,幫我找到這個人。”
薑話瞥一眼名字,“主要是哪方麵的作用?”
吱吱瞥一眼樓梯的方向,“訓狗用的。”
席澤連足療師都找過來了,還能是誰向他透露這件事的呢?
她需要再訓一條狗,為自己所用。
*
席澤忙碌了一天,出了辦公室準備赴約,走道上看見特助,“過來。”
特助走到席澤麵前。
“事情辦成了嗎?”
特助是真怕了吱吱,不想以後成為靶子,且漢字又是如此的博大精深,大有操作空間。
於是,一如吱吱所料,他潤好了洗澡,很聰明的摘了自己的責任,“席總,洛小姐看著不是很好,要不,你去看看她吧?”
兩邊都不得罪,也不是因為自己能力有問題。
席澤要是去看洛吱,倆人要是和好,吱吱還會記著他這個人情。
完美。
電話裡,吱吱似有似無的哽咽,低沉的惹人瞎想的聲音又響在腦海回蕩。
下巴崩成冷硬的線條,走廊的白熾燈給他渡上一層模糊的邊,眸光沒有任何溫度。
特助拿不準席澤這是什麼態度,到底是不滿自己沒辦成事,還是生那位大小姐的氣?
做一名打工人真心不易啊!
席澤瑉了瑉唇,“知道了。”
乘了專用電梯,下了辦公樓。
悠悠夏日長,陽光總要七點多才會徹底消失,這個時間才六點多,夕陽餘暉被拉成絢爛的雲霞。
美不勝收。
席澤到包廂的時候,三個合作公司的老總已經在包廂了,年紀都比席澤大一到兩輪,同時笑著和席澤打招呼。
還有幾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席澤並未看他們。
“席總終於來了,快來C位就坐。”
說話的是豐呈的吳總,公司主營業務是空間設計公司,許多專業國際品牌連鎖酒店的設計都是出自他公司的手筆。
承包建築公司的蔣總笑著打趣,“哎呦,還C位,這麼時髦的詞,這是最近在哪個乾閨女那學的詞?還是那個美國妞嗎?難怪英語越來越好了。”
另一個總附和,“難怪我這英語始終也學不好,原來是缺了個美國乾閨女。”
幾人跟著附和哄堂大笑。
男人但凡是有錢有勢的,誘惑都很大,富豪養小三,乾閨女,這些醃臢事很正常,真正能坐懷不亂的很少。
席澤他爸年輕的時候就是其中一員,他更不奇怪,不參與,淡漠的聽著,坐下玩茶杯。
吳總呸一口,“你胡說什麼,就是網上隨便看到的詞。”
幾人邊笑著邊到餐桌落座,扯了幾句,席澤把話題往正事上引,豐呈的報價比公司的預算高出6%,他這趟酒局的目的,就是希望吳總能把價格降下去。
吳總訴了一些苦,象征性的給了個麵子,降了百分之一。
一直坐在吳總另一邊的女孩子瞅著機會出聲,“席總,我特彆仰慕您,能敬你一杯酒嗎?”
席澤很厭惡就著酒桌往上飛的女人,向來不把這些人當回事,眸光淡淡撇過來,這才注意到,這個女孩看著清清純純,乾乾淨淨,有兩分江雪的氣質。
他又看一眼吳總,看來,是特意為他準備的。
他手攏上酒杯蓋住,“我酒量不行,再喝就高了。”
“沒事的,您不用喝,我喝了就行。”話音落下,女孩仰頭,分酒器裡麵滿滿一壺酒一飲而儘。
席澤不為所動,淡漠的看著,自然有人出來打圓場。
這種飯局,女人通常是桌上的菜,接下來,女孩被幾個老總輪流灌酒,還開了黃段子。
席澤遊離在事件之外,專注的和吳總打太極,酒過三巡,吳總才鬆了口。
飯局散,席澤上車,看到女孩上了一個老總的後座,淡漠的收回視線,他瞥一眼腕上手表,十點了。
這頓飯吃了兩個小時,捏了捏眉心,吩咐司機,“去洛家”。
席澤不知道的是,他的加長林肯剛剛出現在洛家彆墅視線範圍內的時候,第一時間被派守在門口的白明捕捉到。
立刻開了對講機,“薑管家,席澤的車子已經到了。”
“知道了。”薑話摁了對講機。
對講機是開了外放的,吱吱自然也聽到了,對著鏡子把頭發抓的亂一些,拿過一瓶快見底的酒灑一些在身上,薑話又拿了幾個空酒瓶擺放在她旁邊。
半蹲下身,看著吱吱的眼睛,“我就站在外麵,要是有危險,你就喊我,我會衝進去。”
吱吱是真喝了半瓶酒的,否則也糊弄不過去,眼尾猩紅,有迷醉的媚態,手指在他眉心點了一下,“你傻不傻?我能有什麼事?”
薑話不和她對視了,眼皮垂下來,遮住眸光,“沒事最好。”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開始吧。”
“嗯。”
*
席澤在門口下了車,穿過門前庭院,透過客廳透明的玻璃,遠遠看見一個輕微搖晃的身體,很熟悉。
他眉頭擰了一下,加快腳步。
“小姐,彆喝了,你已經吐了三回了,再喝你就要去醫院洗胃了。”
吱吱抱著酒瓶往後縮,這一縮,整個人往地上倒去,薑話及時彎腰扶住她。
席澤一下子衝過來,從另一邊攬住吱吱放在自己懷裡,濃濃的酒味迎麵撲到鼻尖,蓋了一臉,瞪了薑話一眼,“她喝了多少?”
邊問,他視線一掃,掃到兩個空酒瓶,又看到懷裡這個,眉頭擰成川字。
薑話:“連這瓶,三瓶了,下午就開始喝的。”
這都是洋酒,後頸很足,席澤奪了吱吱抱在懷裡的半個空酒瓶,斥道:“你就是這麼當她的管家的?她喝成這樣你也不管?”
薑話瑉了瑉唇,沒說話。
席澤有一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
又瞪了薑話一眼,手抄過吱吱腿彎,打橫公主抱吱吱往她房間去。
吱吱有些茫然的摸上席澤的臉,“阿澤,是你嗎?我是不是在做夢?”
席澤臉朝一邊彆開,長腿仍然是飛速移動,“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喝這麼多酒?”
吱吱雙手摟上席澤的脖子,表情呆萌,可愛的像個小孩,盈盈看向席澤,眸光蒙上一層水霧,“阿澤,真的是你來看我了嗎?”
聲音軟軟的,還有一絲哽咽。
縱是鐵石心腸,也給化成了繞指柔。
“嗯,是我。”席澤手推開她臥室的門柄,把她放到床上,
吱吱抓著他的胸口猛垂,“你就會欺負我,你為什麼總欺負我?”
說著,嗚嗚哭了出來。
席澤有些無語,“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
吱吱:“你還逼我趕走薑話,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席澤籲一口氣,溫聲解釋,“他對你居心不良,我這是為你好。”
吱吱,“那你讓我怎麼辦?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找了一個替代品,這樣我就不那麼難過了,你又要我換。”
“你新找的這個管家,年紀好大,床上肯定沒有薑話來的好……”
“啊”字還沒出口,她肩膀被席澤大手猛的死死拽住,眼睛瞪的老大,眼珠子都要掉出來是的,“你說什麼?”
“再說一遍!”
吱吱有那種醉酒之後的慢半拍反應,“你找的管家對我來說是有點老啊,看著就不行。”
“薑話碰你了?”他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他碰你哪了?”
吱吱:“就是do了啊。”
“洛吱!”
“你知不知道什麼是自愛?!”
“啊?”
席澤覺得自己腦子嗡嗡的。
“我不自愛?”吱吱跳起來,眼睛紅的更厲害了,死死瞪著席澤,好像就瞬間醒了酒,跳下床,“你過來看看。”
吱吱拉著席澤走到一個透明的玻璃櫃子麵前,打開,一件件如數家珍。
“這個,是我九歲生日,你送我的芭比娃娃。”
“這個,是我們十歲那邊,在九寨溝旅遊,一起買的銀杯,你一隻,我一隻。”
“這個,是十三歲那邊,你送我的玉佛。”
“這個,是十五歲那邊,你送我的香水,香水沒了,瓶子我都存著。”
“十七歲那邊,你開始有了收藏萬寶龍鋼筆的習慣,每年你過生日,我都送你一隻,我自己跟你用同款,我香水跟你用一樣的,衣服也喜歡跟你穿一個牌子的。”
“不管是你送我的,還是我送你的,從小到大,我一件件如數家珍。”
她又從下麵櫃子裡搬出很多相冊,“這裡麵,有我們從小到大一起的所有合影,每張照片,哪一年拍的,有什麼故事,我記得清清楚楚。”
“從小到大,我爸,你爸媽,引導我的就是,以後,我們兩家會聯姻,我會嫁給你。”
“我懷揣著所有的少女心,暗戀你,等著嫁給你。”
“我也準備我的第一次給你,”兩滴淚壓著眼睫落下來,眼中蒙著薄透的水光定定看著席澤,“可是你不要我啊。”
“你不要我了啊。”
“你忽然告訴我,你跟江雪在一起了。”
“這些年,我的所有付出是錯的,少女心是錯的,夢想的未來也是錯的。”
“你讓我怎麼辦?”
“嗯?”
“你知道你說你這些年把我當妹妹的那一刻,”吱吱食指戳著自己的心臟,“我這裡有多疼嗎?”
“嗯?”
席澤往後踉蹌了一步,身子有點不穩。
吱吱邁著步子逼進他,把他一步步逼的後退,“你不要我,回到家,我爸還堅持要我聯姻,我不同意,他打我,你讓我怎麼辦啊?”
“你們都不要我,”吱吱捂著胸口,“我一個人好難過。”
“我那時候就想,誰對我好一點,一點點溫暖就可以了。”
“真的,一點點溫暖就夠了,我就不那麼難過了。”
“然後,我喝了酒,他長的又好看,然後,我們就乾·柴·烈火了。”
吱吱抓了抓頭發,“你要給你描述細節嗎?”
“洛吱!”席澤一拳倒過來,吱吱眼睛都沒有眨,擦著她的臉頰,玻璃櫃嘭一聲碎成渣,他繃緊的拳頭上,細碎的玻璃紮進血肉,“你怎麼能成這樣?”
“你是在報複我,故意氣我對不對?”
吱吱:“你非要我換管家也行,換個長的好看的,我能下得去嘴的。”
“洛吱!”
席澤又在櫃子上落了一拳,更多的玻璃渣紮進血肉,鮮血順著彎曲的拳頭滴答滴答滴在地板。
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眼睛紅的嚇人,死死盯著洛吱,轉身,門被狠狠摔出聲。
他走的像一陣風,沒看到站在一側的薑話,耳根已經紅透了。
他走近屋裡,來到吱吱麵前,“沒事吧?”
吱吱用濕巾擦著手,“沒事啊,收拾一下吧。”
薑話拿來掃帚,利索的掃乾淨地上的碎玻璃,擦乾淨地上的血。
收拾乾淨,帶上房門,又輕輕說了兩個字:
晚安。
*
一個原本應該擁有燦爛人生的人,忽然因為自己,毀了,墮落到了深淵。
誰能承擔的起這樣的負罪感?
從洛家出來,手簡單處理了一下席澤就泡在酒吧裡了,胸口悶的要炸了,一杯接一杯。
他坐的是最角落的位置,卻還是被人認出來了。
“席總,怎麼一個人喝悶酒?”
一個年約二十多歲,穿著花襯衫,穿的很騷氣的男子端著酒杯,笑眯眯問。
單方麵認識席澤,跟他套近乎是常有的事,席澤這會子也沒心情和他應酬,看一眼,垂下眼皮,沒做聲。
男子自來熟的坐下,其實他是這間酒吧的股東之一,因為喜歡泡吧,所以才開了這間酒吧。
“一個人喝多沒意思啊,”他指著前麵吧台,“這裡我熟,那個,就梳著兩個長辮子,裝的挺清純的那個,浪的很。”
“幾句話就能搞到手,我喊她過來陪你吧。”
席澤捏著酒杯的手死死捏緊,下一秒,站起身,酒杯咣當一聲砸在黑色大理石桌上,炸出乒乓脆響。
他身量高,俯下身,抓著男子的花襯衫領子,拎狗一樣拎起來,“你說誰隨便?”
他的表情像是要把男子吃了,男子嚇的嗓子都發顫,“沒,沒事。”
席澤又狠狠把男子摔回沙發,“什麼東西!”
轉身往外麵走。
酒吧櫃台,一個女子醉的很厲害,意識已經模糊了,口齒卻清晰的叫著一個人名。
這個名字,明顯是一個男人的名字。
臉上有淚。
被一個男子撿屍,背著往外走,一邊嘴裡說著淫·穢的話,手不老實的摸著女子。
這種事在酒吧很常見,他從來也沒管過,跟酒桌上那些女人一樣。
席澤不是沒見過,這一刻,腦子嗡嗡的,不自覺想起,她也是……這樣的嗎?
乾淨的身體,從小金尊玉貴的養大,某一天,被一個陌生的男人當做玩物一樣取悅著。
或許,在床上的那一刻,還叫著自己的名字。
腦子嗡的一下炸了,血一突突的在太陽穴湧,頭皮發麻,一腳把男子踹到地上,女子也跟著摔到在地上。
“把人放下。”
男子被突然躥出來的席澤踹的懵逼,但是看到他腕上昂貴的手表,囂張強勢的態度,一看就是非富即貴。
慫了!
“給你就是了。”男子縮著脖子走了。
席澤撥通了司機的電話,司機很快趕過來。
席澤下巴指著睡在地上的女孩,“你去開個房間,把人安全送過去,找個女的照顧一下,鑰匙給我,我讓陸師傅來接你。”
司機:“席總,你喝酒了不能開車,要不你等我一會?”
席澤直接抽走他手裡的鑰匙,“幾步路,沒關係。”
司機照席澤的吩咐扶著女子往酒店去。
席澤走到車上,腦子裡亂成一團,吱吱那些話在腦子裡嗡嗡的,他胸腔被什麼東西堵著,整個人都要炸了!
分著神,踩著油門不知不覺就用足了力,車子咣當一聲,撞上了前麵的牆。
手折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薑話:我擔了名,什麼時候把實擔了?
吱吱:“……”
兩分評論依然有紅包哦,下一章也有紅包,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