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還在怔楞間, 薑話已經到她麵前,拉著她起來跑。對麵是一座是商業廣場,薑話拉著她往人群裡穿梭。
這裡畢竟是灰色產業, 帶著這麼多保安高調追過去, 隻會將事情擴大, 明景止步在馬路邊, 看著地上的齏粉,麵色更加陰沉。
“好了, 安全了。”
薑話鬆開吱吱的手,胸腔喘息著, 忽然,身體被嬌小的身子抱住。
“薑話, 答應我, 以後不許再讓自己陷入危險。”
薑話的身子繃緊, 忘了喘息, 手保持著垂在空中的姿勢, “嚇著了?”
“我沒事的。”
吱吱聲音低低的, “如果一定要有人死,我寧願是我, 我不喜歡看著彆人死在我麵前。”
薑話眉頭擰成川字,覺得這話有點怪,旋即想到, 她早早失去過母親, 心裡湧起一片漣漪, “我不會讓你有事,也不會讓我自己有事。”
吱吱退一步,鬆開薑話, 薑話注意到,她麵色沉沉的,眉眼間有疲憊。
薑話懊惱,看來真的被嚇到了。
“你等一下,我雇個人,去把車子開過來。”
薑話找了商場的保安,給了錢,雇他把車子開過來,有報酬保安自然願意,接了錢就去開車了。
旁邊有一家修手機的櫃台,薑話走過去,要了零件,吱吱問,“買這個做什麼?”
薑話攤開掌心,一枚指甲大的芯片躺在掌心,唇彎成月牙兒,“修複照片啊。”
吱吱眉毛挑起來,“這也會?”
薑話一側眉毛挑起來,“略通。”
有點臭屁。
吱吱笑起來,胳膊撞了他胳膊一下,想起來薑話的手機壞了,下巴指了指前麵賣手機櫃台,“去挑個手機吧。”
薑話在櫃台瞥了幾眼,手撐在透明玻璃櫃上看向吱吱,“我有選擇困難症,你幫我挑吧。”
“好啊,”吱吱點頭,朝導購員說:“哪個最貴?”
導購員指著一款最新的折疊屏手機,“這台。”
吱吱:“那就這個了。”
一問一答,大約有三秒。
薑話:“……”
能經營那樣大的灰色場所,背景必然深厚,上了車,吱吱找出自己的手機,翻到時幽的電話,撥過去。
辦公室裡,鋼筆尖在文件上滑出輕輕的窸窣聲,冷白的燈光描出時幽的輪廓,透亮的玻璃鏡片後,細長飽滿的眼睛專注的盯著手裡的文件,右手邊,文件足足摞了有手臂高。
電話鈴聲突兀的響起來,他放下筆,眼睛仍然盯著文件,手指滑下綠色按鍵,放到耳邊,“你好,時幽。”
吱吱輕笑,猜測,他肯定處理著公務,壓根沒看究竟是誰的電話,“是我。”
時幽眼睛立刻從文件上移開,唇邊漾起一抹柔和的笑,“吱吱。”
吱吱:“我惹了一些事情。”
時幽:“你人沒事吧?”
吱吱:“人沒事。”
時幽放下心來,“什麼麻煩?你說,我給你兜著。”
吱吱隱去一些前因後果,三言兩語說清楚重點。
時幽瞥一眼腕上的手表:“這不算事,你安心睡覺,我給你解決。”
吱吱彎唇,“好。”
掛了電話,時幽先是撥通了特助的電話,讓他查一查會所的背景,不到半小時,特助查清楚背景回過來,老板名叫溫沉,背後保護傘身份很高。
時幽又翻開電話,找個了中間人聯係,把溫沉約到咖啡廳。
人在不同時期,所需要的東西自然是不一樣的。
窮的時候需要錢,為此可以不擇手段。
有了過硬的財富,自然就想要名,這樣家族事才能業長長久久的傳承。
灰色產業是暴利,但他是緊緊跟著背後靠山的權利走的,政權風雲變幻,一旦靠山倒台,背後的經濟支柱必然要被斬斷。
所以,有黑曆史的商人有錢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洗白。
溫沉也一樣,有這危機意識。像時幽這種經營央企的底蘊世家,是很好的洗白合作對象。
他早就想結實了,隻是時家一直不願意和他們這些人牽扯,所以一直沒有門路。
原本都已經準備要睡覺了,聽說時幽找自己,為了今晚的事,簡直是天賜良機!
立刻親自了解了所有事情的經過,聽說洛吱是被人推開,擦著車子才保住的一條命,立刻把人罵的狗血淋頭,讓所有高管明早集結,一起上門親自給洛小姐道歉。
自己帶上冬蟲夏草,鹿茸趕到了咖啡廳。
進到咖啡廳,看到時幽,迎上去就握著時幽的手不放,“時總,早就想認識你了。”
時幽平靜回:“溫總不客氣。”
溫沉拉著時幽坐下,主動把責任攬過去,“時總,我不知道洛小姐跟您交好,也怪底下的保安不懂事,把洛小姐都驚著了,這裡有點慰問品,您幫我轉交給她。”
吱吱沒有說自己差點被車撞到的事,時幽疑了一下,“驚著?”
溫沉以為時幽是來給吱吱找場子的,於是吐苦水,“時總,保安是真的不知道洛小姐能朝馬路上跑,車子撞過來也是意外,那邊正好是轉彎口,好在人沒事。”
時幽眼皮一跳,“吱吱差點被車撞到?”
溫沉也不敢隱瞞,“被人推開了,人沒傷到,都是我沒管好,我明天親自上門去看望洛小姐。”
“您隻管放心,以後洛小姐的是就是我的是,彆說在會所拍照了,就是把我會所差了都行。”
時幽也沒了和溫沉應酬的心思,隨意應付了幾句就離開。
溫沉極有眼色,十分狗腿的把時幽送到車上。
*
正元辦公室。
席澤坐在茶桌一頭,親自給洛浦泡著茶。
他想為吱吱做點事,讓她開心一點,洛浦並不是容易鬆口的主,胃口也大,偏偏他父親那邊也不願意多讓步,因此,他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牽入第三方資本。
為了這件事,他已經忙了一整天不停歇。
為了能幫吱吱早點順利拿到股份,席澤一改之前的高冷,此刻幾乎是在討好洛浦,“伯父,您嘗一嘗。”
洛浦很滿意席澤這個態度,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茶香醇厚,後調悠長。
一杯茶喝完,他潤了潤辭藻,“你今天說的方案也不錯,我也不是不能答應,對了,你和吱吱這兩天怎麼樣?”
席澤也喝了口茶,“挺好的。”
洛浦:“要不,你們乘現在感情正好,把婚事定下來,把婚結了怎麼樣?”
席澤瑉了瑉唇瓣,“那吱吱她母親的股份……”
洛浦:“我就吱吱這一個親生女兒,不疼她還能疼誰?這樣,她年紀還小,我先給她5%的股份,其它的,等它能獨當一麵我再給她,另外,我再給她十億做嫁妝,你們把婚結了怎麼樣?”
這份嫁妝,從哪裡說出來都是頂級了。
隻是席澤也忽然發現一個問題,洛浦不傻,他可能真得和吱吱結婚--最起碼得真訂婚。
隻要吱吱能真的快樂--訂婚就訂婚吧。
席澤瑉了瑉唇瓣,“好,那我和吱吱商量個日子,先訂婚吧,我再把訂婚的東西準備一下。”
洛浦很滿意,“好。”
*
洛家,桌子上擺了一些細碎的零件,薑話手裡拿著螺絲刀,拎著手裡的零件,吱吱撐著額頭看他修手機,上麵的金屬板閃著冷光,有微電流的滋滋聲。
羊駝撅著尾巴在旁邊轉悠,長臉還不時伸過來湊湊熱鬨。
“咣”一聲瓷片碎裂的聲音,薑話和吱吱同時轉頭看過去,隻見小羊駝十分無辜的看過來,臉上還有點驚恐的樣子,像是在求抱抱,求安慰。
而它腳邊,是碎了的青花瓷茶盞。
吱吱和薑話同時收回視線,對視一眼--這貨就是另一個洛源。
薑話放下手裡的螺絲刀想要去收拾,吱吱開口,“弄完再去收拾吧,反正現在人都睡了,也不急著這一會。”
薑話:“也好,我就差組裝了。”
他手指飛快的撥弄,不一會,組裝好,打開手機,相冊,果然,照片還在。
薑話側過頭看向吱吱,吱吱看著照片,小嘴巴翹起來,唇瓣水潤嫣紅,中間幾顆牙又小又白。
他也跟著笑,登上微信,把照片發到吱吱手機上。
正在這個時候,洛浦拎著公文包走進客廳,看到吱吱,邊換拖鞋邊喊,“怎麼還沒睡?”
薑話去雜物間拿笤帚,垃圾筐,吱吱起身迎接洛浦,“在和薑話說一些事呢,爸怎麼回來這麼晚?”
洛浦慢悠悠走到沙發,很是慈愛的看著吱吱,“我剛剛和阿澤在商量你的婚事。”
薑話握在手裡的碎瓷片凝住。
吱吱淡淡應聲,“哦,他怎麼說?”
洛浦笑的開懷,“我女兒這麼如花似玉,他還有不答應的?說是先給你辦個盛大的訂婚宴呢。”
“你怎麼想?”
薑話握著碎瓷片的手微微顫抖,轉頭看向吱吱。
吱吱漫不經心拿過抱枕搭在腿上,削薄的紅唇開合,“我沒意見啊。”
薑話手指一滑,鋒利的碎瓷片割破手指。
洛浦很滿意,“放心,爸爸會多給一些嫁妝,席家不敢虧待你。”
吱吱唇邊漾起一抹淺笑,“謝謝爸爸。”
洛浦又想起來一樁傳聞,問,“聽說你最近和時幽走的很近?怎麼認識的?”
吱吱,“在總裁班上課,他也在那,我們聊得來,就這樣認識了。”
洛浦越看吱吱越滿意,“時幽背景很深,我們家在政府關係這一塊是短板,雖然我們兩家沒有直接的業務來往,你和他多多接觸,以後總歸有用得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