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麼?”
慕容萱硬著頭皮,蠻恨的看向吱吱。
“打你啊。”吱吱抬手就給了慕容萱一巴掌。
慕容萱大腦空白了三秒,直到臉上的刺痛感傳來她才反應過來,
“你!”慕容萱指著吱吱,“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
吱吱又甩起手給她一巴掌。
“我跟你拚了!”
慕容萱像個瘋服一樣衝過來,吱吱一個側身,她撲了空,趴到地上。
吱吱高盆底踩上她的手指,一下下碾壓,“慕容萱,當日你辱我之仇,我一直記在心上。”
修的水蔥是的指甲被裁斷,手指碾壓出鑽心的疼痛,慕容萱感覺,她的手指應該已經斷了,旁邊倆個心腹大宮女跪在地上求饒,“大公主,您饒了二公主吧。”
慕容萱,“你敢這麼對我,我要告訴父皇。”
吱吱又加了兩成力氣,“你去告訴父皇啊,正好,我也把你當年侮辱我的事情告訴父皇,看看父皇究竟責罰誰!”
慕容萱一下泄了氣,額前都是冷汗。
吱吱蹲下身,兩指捏起她下巴,“慕容萱我告訴你,以後我坐著,你給我站著,我站著,你給我跪著。你以後就跟個低賤的宮女一樣伺候我,否則,”吱吱冷笑一聲,無邊夜色裡她的笑詭異又滲人,“我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吱吱狠狠甩開慕容萱,揚長而去。
慕容萱看著自己肉已經被猜爛了的手,七月的天氣裡,她忽然如墜冰窖,眼一閉,嚇的暈了過去。
侍女急忙將慕容萱抬回房裡,有的去請太醫的,有的去請德妃。
德妃這邊剛回到殿裡,連屁股都還沒坐熱,聽得慕容萱侍女的稟報,臉色唰的白了。
德妃育有兩子一女,慕容萱是最小的女兒,婼羌崇尚勇武,怕皇子被後妃溺愛不成器,有一套完整的養育皇子的體係,三歲便離開生母,所以,自小養在身邊的也隻有慕容萱。又是女孩子,自小格外疼愛。
一路上,心裡盤算了各種法子去皇帝麵前告狀,好給吱吱一個教訓。
到了慕容萱寢殿,看到她臉上兩個清晰的巴掌印,被踩的血肉模糊的兩根拇指,後背打了一個激靈!
這慕容檀就是個瘋子!
這是德妃的第一個想法。
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恐懼,隻想離這個瘋子遠一點,怕被她盯上,不死不休。
慕容萱半夜裡又發起了高燒,一個勁的說胡話,還流著眼淚爆哭。
德妃心疼不已,卻也沒辦法,不眠不休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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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一舞動京都,這一晚,她被世家公司封為京都第一美人。與美貌齊飛的,還有魯國公府的一樁趣事,魯國公世子原本是有婚約的,晚宴上對長公主慕容檀一見傾心,回去就跪在魯國公房門前要退了親事。
魯國公氣的拿辮子抽了半個時辰也沒能讓世子改了主意,相反,他翌日清晨,竟托著病體直接去了女方家裡退了婚事。
魯國公氣的又狠狠抽了世子一頓,這次,世子直接連床都起不來,卻仍舊堅持要退婚,並放豪言威脅魯國公,這輩子若是娶不到公主,寧願終身不娶。
這樁事成了京都的一柄笑談,吱吱的美名也愈發喧囂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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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慕容萱完全康複,已經是半月之後,這半個月,德妃的心思全部在慕容萱身上,到她再騰出心思關心這後宮,卻發現已經完全變了天。
連著半個月,侍寢的都是靜嬪,一下子連升三級,一躍成為靜貴妃,還越過了她這個四妃之首的德妃。
並且,分走了皇後一半的權利。
便是曾經的自己,鼎盛時期也不過是隻有小半的後宮權利罷了!
更叫德妃心驚的是,鴻慶帝是位明君,年輕的時候從不曾沉溺於美色,後宮從未出過這種破規矩的事。
如今年老了,有時候召妃子,都是當個暖爐抱著,閒話家常之類的。
這靜嬪。哦,不,現在已經是皇貴妃,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德妃不知道,她隻知道,這位皇貴妃事事以長公主慕容檀為先。連皇後現在都對慕容檀十分禮遇。
後宮,儼然是這個沒有出嫁的大公主為首。
滄瀾使者求取的就是慕容檀,皇帝最後卻隻是選了一個宮女,賜了公主的身份發嫁了。
德妃愈發心驚吱吱的手段,徹底歇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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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皇後在禦花園設了賞花宴,京都有名的世家閨女,公子都在名冊上。
吱吱早早就看過了名冊,知道顧時幽也在賞花宴上,因此,早早由著宮女梳洗打扮。
饒是在宮外見慣了世麵,還是被宮裡的精致講究驚到,光是一個妝麵,前前後後就十幾道手續。
吱吱數著手指,距離上次見他,已經整整有二十天了!
這麼算起來,其實宮裡還不如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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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是走錯地方了嗎?”吱吱看向文娘,“這裡怎麼沒人?”
文娘捂著帕子輕笑,“賞花宴定的是卯時三刻,現在才是卯時正,公主,您呀,來的太早了。”
吱吱瞪向她,“那你怎麼不提醒我?”
“我說了呀,公主您呀,”文娘拖長尾音,“您想見某人心切。”
吱吱不知道的是,文娘的打趣和她想的完全不是一個樣子。也沒辯解,隨意到禦花園裡走動著玩。又過了一刻鐘,才開始陸陸續續有人來,然後吱吱就發現,這邊全是女客。
“為什麼沒有男子?不是說給六皇子選妃的嗎?”吱吱小聲問文娘。
文娘唇邊笑意愈發深,吱吱聽了她的解釋才知道,男女是分開的,不好太過直接,所以要掛一層遮羞布。
那邊有林子,男子會從那邊偷偷看一眼。
若是有那兩情相悅的,也會避著人,說上幾句悄悄話。
宴席上,大家行酒令玩,幾個有才氣的還作了詩,宴席到一半,有結伴離了席賞花的。
有幾個身份高的貴女約了吱吱一起遊園子,禦花園裡的珍貴品種多,幾人一邊賞著一邊朝前麵走。
“噓,”走在最前麵的是丞相幺女林語欣,她忽然回頭,壓低聲音,手裡的美人團扇指著前麵一處樹林,那裡隱約有兩道人影,“你們看,那個是不是大理寺盛家的女兒?”
吱吱的記憶如今是屬於過目不忘級彆的,男子是背著他們的,女子的身型嬌小,臉部被遮住,從那水湖藍的裙鋸,腰上的荷包認出來,好像還真是。
吱吱又掃一眼那男子,身長玉立,氣質卓然,這背影,不是顧時幽是誰?
“那是顧六公子吧?”大理寺少卿的女兒周沅湘也認出來了,語氣酸酸的開口,眼裡還有憤恨,“光天化日的,這盛微音真夠要臉的。”
林語欣撞她胳膊解釋,“也不算的,我聽人說,顧家打算和盛家結親呢。”
“不可能吧?”周沅湘語氣更尖酸了,“盛家不過從五品,顧家怎麼能看的上?”
吱吱感覺周沅湘都要哭了,掃一眼另外幾個貴女,眼睛也都暗下去了,有點接受不了的樣子。
林語欣,“我聽說是顧夫人親自相看的,很是滿意呢。”
一瞬間,幾個貴女就沒了興致,隻有周沅湘,朝前走了一步,似是歪了腳,發出一聲驚叫,然後,顧時幽和盛微音倆人都看過來,吱吱就撞上了顧時幽的視線。
不過顧時幽並沒有朝這邊走,似是和盛微音又說了什麼,轉身離開了。
有了這個插曲,眾人也沒興致遊園了,幾個貴女再回到宴席都魂不守舍的樣子。
吱吱小口喝著梨花酒,不一會,文娘過來,小聲覆在吱吱耳邊,“公主,顧六公子在西北角的亭子等您。”
吱吱用帕子掖了掖嘴角,找了借口離開,到的時候,顧時幽已經在了,坐在石桌邊,石桌上有幾樣茶點,嫋嫋冒著熱氣。
這邊離禦花園和宴席都遠,倒是沒什麼人,吱吱一溜煙跑過去坐下。
“你慢點,彆摔了。”顧時幽道。
剛剛宴席上的點心更精致,吱吱沒吃幾塊,朝這一座,立刻就覺得這糕點格外合她胃口,拿起一塊九江酥點心放進嘴裡,小嘴巴一下下嚼動,眼睛彎彎的看向顧時幽道,“我聽說你要成婚了,是嗎?”
顧時幽唇邊正呷著茶,被嗆了一下,咳嗽了兩聲,正要說話,就看見吱吱隨手從頭上拔了一根綠鬆石點翠發簪,“這個,尚宮局新作的,我今天才帶了一回,很好看,盛姑娘應該會喜歡的。”
顧時幽重新端起茶杯,“我要這個乾嘛?”
“你拿著送給她呀,”吱吱笑眯眯道,“你要成婚了,我不能沒表示啊,我那有好幾箱呢,我一會讓文娘端一箱給你,”釵子在顧時幽麵前晃了晃,“你拿著呀,我瞧著這些女子都喜歡這個,我賞她還是沒有你送給她來的讓她開心。”
顧時幽視線在吱吱臉上凝了一下,又垂下眼眸,“你就這麼希望我成婚嗎?”
吱吱,“你這邏輯有點奇怪,這也輪不到我想不想啊。”
顧時幽抬起眼,看向吱吱,“那你呢?你是怎麼打算的?有想嫁的人嗎?我,我聽說魯國公世子誓死也要娶你。”
“你喜歡這樣的嗎?”
“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談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呀,”吱吱笑道,“就不摻和你們這些人了。”
顧時幽斂了神色,肅穆起來,“你也到了可以訂婚的年紀了,估計這一兩年,皇上一定會給你定婚事的。”頓了頓,他對視吱吱的眼睛,“與其給皇上定,不如你自己籌謀一個。”
吱吱和顧時幽對視一眼,垂下眼眸,又拿起一塊九江酥放進嘴裡。
好一會,顧時幽聽見吱吱說,“我嫁人那不是嫁人,那還是嚇人!不過你提醒的對,我會籌謀這件事的。”她眯起眼睛,看向遠方,“以後呢,皇帝哥哥繼位了,我單獨開個公主府,每天吃吃喝喝,到處玩唄。”
顧時幽沒再說話,一時間,隻有吱吱窸窸窣窣咬著九江酥的聲音,小老鼠是的。
吱吱自己都沒意識到,她不知不覺已經吃下了一盤點心,小肚子都吃撐了。
顧時幽啪一聲放下茶杯,“其實我的誌向也一樣,像咱們之前那樣,每天吃吃喝喝,到處玩。”
吱吱並不把顧時幽的話當真,她已經不是那隻什麼都不懂的兔子了。
想來,顧時幽再不想,不是還有顧夫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