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似乎觸動到了餘初的某根神經,隻見他麵無表情地凝神片刻,忽然嘲諷般地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說:“也不是所有做哥哥姐姐的,都能沒有雜念地護著顧著自己的弟弟妹妹。”
武道子動了動嘴,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餘初卻是另起話題問道:“她這個名字可有什麼來曆?”
武道子忙說:“秦姑娘五兄妹,名字依次是晨風,筱雨,初霽,潔霜和長虹,據說都是他們的娘取的。我讓人打聽來的消息說,秦姑娘的娘是孤身一人,並沒有什麼背景,是秦姑娘的爹撿回來的妻子,跟彆的農家婦人很不相同,都說她有些大家小姐的做派。”
楚儘在一邊抿嘴笑道:“這一家子倒是真怪,取的都是些天氣名兒。”
餘初也笑了一聲,想了想對武道子道:“照武師父這麼說,她更是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了。”
武道子也點頭:“我也這麼認為。雖然秦姑娘的娘這條線有些讓人猜疑,但她畢竟也是十幾年前來秦家村的,這樣一想,自然不會是刻意的了。”
“既然如此,你就不用再關注她了。”餘初輕笑了聲,道:“但她到底救了我,那日若是沒有她出現,恐怕我現在不會那麼輕鬆,不死也殘了半條命。隻是我問她要什麼酬勞時,她反問我的命值多少錢,想報答她,還真是件難事。”
武道子想了想,道:“我倒是覺得這位姑娘有些膽識。她既然要養活自己弟妹,想來總要找些賺錢的門路。公子想報答她,不如讓我暗中助她一臂之力,不露痕跡,也謝了恩情。”
餘初點了點頭。
說完秦筱雨的事情,武道子臉上神色更加凝重了些,從懷裡掏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件:“這是衛應從京中托人送來的,是夫人給公子的信。”
餘初坐直後拆開信仔細閱覽了,神情從緊繃轉為輕鬆:“母親說父親的身體有所好轉,讓我估量著及冠的時候趕回京城去,行了冠禮方才名正言順。”
武道子猶豫了片刻,問餘初道:“公子早前說要有所依傍才能回去,如今……”
“時候還未到。”
餘初將信件仔細折疊好,放進胸口內袋,手裡又摩挲著自己的玉笛。
“武師父也知道,牽一發而動全身,越到關鍵時刻,越是不能掉以輕心,否則為山九仞,功虧一簣,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餘初慢慢躺倒躺椅的後靠上,優哉遊哉地說:“都等了十來年了,也不差這兩三年。我要回去,必然要以最穩妥,最不可撼動的姿態回去。”
武道子欣慰地點點頭,拱手道:“一切以公子馬首是瞻。”
寒石小巷中的對話筱雨一無所知,現在她正打算著再去幾次禁林,或者是再獵些野物,或者是再摘點果子。
上次摘的蘑菇、果子和蛇她全部托給了悅悅娘。因為悅悅娘本就要去鎮上趕集,而筱雨又沒有多餘的時間在鎮上往返跑一次,所以就麻煩悅悅娘幫她將這些東西賣出去。悅悅娘回來後給了她一錢銀子和六十多個銅板。
“銅板是果子和蘑菇賣得的錢,那一錢銀子是蛇賣得的錢。”悅悅娘道:“也是我運氣好,正好碰到個大戶人家的采買,巧的是他們家主子最近嘴淡想吃些新鮮的,這蛇便賣給他了。”
悅悅娘說得一臉興奮,筱雨幾次到了口邊的話終究還是咽了下去,說了聲謝謝,並留悅悅娘吃晚飯。
悅悅娘不應,推辭兩句自己便走了,留下筱雨在那兒惆悵地不行。
蛇可以分開賣的啊!蛇皮、蛇膽賣給藥鋪,應該會比隨同蛇肉賣出去的價格要高些吧……
可是這畢竟是人家免費幫忙,又是對自己那般好的悅悅的娘,她又能說什麼?
下次還是自己去比較好。筱雨心中暗暗想。
“筱雨,你在想什麼?”
悅悅正坐在一邊做針線,筱雨望向悅悅:“我想,再多往野林子跑跑,再去一趟鎮上,看看有沒有什麼賺錢的門路。”
悅悅一聽筱雨說野林子就緊張:“真要去啊?”
“嗯。”
“……那還是跟上次一樣,我幫你看著你弟弟妹妹,你早去早回。”
悅悅將針線擱進簸籮裡,頓了頓又悄聲對筱雨俏皮道:“這次應該不會碰到你大伯來家了。”
想起上次秦招福癱軟著被架回家的樣子,筱雨不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