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道:“母親,我的確沒打算回府的。”
“這……”顏氏意外地看向楚,三老爺解釋道:“兒還要往南走,皇上給他派了任務,及冠禮是不能操辦了,加冠之事由我這個做父親的去宗祠先說一聲。他回來,是專程來看我們的。”
楚點了點頭,道:“母親,兒子已經和皇上見過麵了,有些事情皇上需要我去辦,刻不容緩,恕兒子不能久留。”
楚停頓了下,又對顏氏笑道:“兒子還沒回答母親方才問的那個問題。”
顏氏張了張嘴,楚輕聲道:“母親也知道,爵位一事若是按照正常的渠道,依我們府中的情況,那便該是祖父說了算的。祖父可以說大伯二伯都不是嫡出而是庶出,也可以一句話不說默認大伯二伯的嫡出身份,但還有一種情況。”楚微微咧了嘴角:“祖父還可以一半一半地說。比如,說大伯不是嫡出,是庶出,而二伯是正經嫡出。”
顏氏頓時蹙了眉頭,三老爺半眯了眼點頭道:“兒分析地也有道理。你祖父年歲越大,倒是讓人越來越看不明白他心裡想什麼了。”
之所以楚國公府情勢不明,多半原因也在這兒楚老公爺楚半山從來不提爵位承繼之事,讓下麵三個明麵上都是嫡出的兒子心裡全有希望。
楚老公爺自然不止大老爺等三個兒子,楚老公爺從年輕時起便風流,明媒正娶兩個妻子,正經納進門的姨娘也有五六個,有名有份的侍妾若乾,還有一大把妻妾帶來的、自己收在身邊的通房丫鬟。先帝也是個性喜漁色之人,先帝在位時,楚老公爺十分得先帝賞識和寵信,在皇親貴胄裡算是頭一份兒,多半也是因為楚老公爺風流的性子對了先帝的脾性。
不過楚國公府最風光的時候也就是那段時間了。到先帝駕崩後,楚老公爺便逐漸失勢了。不過這絲毫不影響楚老公爺的兒子們爭奪他的功勳爵位的承繼權力。
對於大老爺和二老爺來說國公爺的爵位名頭是權力和地位的象征,是他們能成為更加高人一等的人物的絕佳跳板。而對於三老爺來說,這個爵位,是爭也得爭,不爭也必須要去爭的東西。
顏氏伸手覆上三老爺的手輕輕拍了兩下,又對楚道:“兒,你父親這個狀況,是沒辦法跟你大伯他們抗衡的。父親母親也隻能指望你了。”
顏氏輕歎了一聲,站起身抬手輕輕撫了撫楚的額角:“若非迫不得已,父親母親又怎麼舍得你小小年紀便離開我們身邊。”
“兒子明白的。”楚淡淡一笑:“這是父親理應得到的,兒子替父親爭奪本就屬於父親的東西,當然義不容辭。”
三老爺欣慰地點頭笑了笑,隨即開始劇烈咳嗽起來,顏氏忙轉身去給他撫著後背,楚也迅速地倒了一杯溫茶遞到三老爺麵前。
一盞茶喝完,三老爺的咳嗽平息了下來,臉色卻比先前要蒼白些了。
顏氏給他揩了嘴角,臉上平靜,眼睛裡的憂愁和擔心卻無法掩蓋。三老爺掀起嘴角笑笑,道:“兒,你身上有要事要辦,我們就不多留你了。出門在外,一個人多加小心些,多聽你武師父的話。”
楚頷首,輕聲道:“父親母親多保重,兒子告辭了。”
“去吧。”
沒有人知道楚國公府的少爺曾經回來過一遭,等楚國公府裡的某人意識到的時候,楚已經離開了京城,奔著江夏國的方向去了。
與此同時,西嶺皇室浩大的聯姻使者團已經跨過情洛江這條西嶺和大晉天然的國界線,朝著大晉京城開赴而去。
楚在路上接到的線報,西嶺皇室前來的使者團人數近萬人。儀仗隊一千人,警衛隊兩千人,隨行侍從兩千人,專門運輸西嶺皇室陪嫁來的各種物件的人兩千人,樂師、工匠、農人、文士等有專業技能的人一千人,另外還有兩千人,一千個美貌少女,一千個清秀少年。
除此以外,西嶺皇室還陪嫁來了詩文、農、醫典、曆法等典籍,各種金玉飾物、烹飪食物、各種花紋圖案的錦緞墊被,以及一些大型的佛像等身像等大型器具等物件。
據說西嶺皇室使者團這一路上可謂是風頭出儘,所到之處大晉百姓隻有四個字能形容歎為觀止。
“手筆真大啊。”楚敲了敲記線報的那張薄薄的紙,挑眉一笑:“單就看列在最前麵的,黃金三千兩,恐怕就要晃瞎人的眼吧。”
武道子皺起眉頭,沉聲自言自語道:“西嶺皇室到底意圖為何?聯姻我朝必定是有所圖啊……”
楚抱臂笑道:“武師父何必擔憂,西嶺使者團已經開赴京城了,這事兒就留著給皇上擔心吧。”
“我總覺得不踏實,好像忘掉了什麼細節一樣……”武道子眉頭皺得愈緊,忽然“啊”地低叫一聲,看向餘初問道:“公子,可查明了西嶺皇室前來聯姻的女子的身份?”
楚展顏一笑,笑容裡卻有些嘲諷:“來頭,倒是真的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