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著擦著,宋氏就開始掉淚,嘴裡忍不住埋怨筱雨:“你這是做什麼糟蹋自己,就為你爹兩句話,犯得著往自己頭上招呼啊……這要是破了相可怎麼辦……”
筱雨笑著道:“娘,我都不怕你怕什麼,不過一個傷口嗎,我也不怎麼疼,隻是傷了頭皮,沒什麼大礙的,我說了我有分寸,對彆人下手有分寸,對自己下手更得謹慎了。”
筱雨指了指自己的傷口,說:“我知道相貌上有瑕疵對女孩兒的名聲不好聽,所以朝著頭發遮住的地方下的手,就算以後好了留疤,這地方也瞧不出來。娘你就放心吧。”
羅氏籲了口氣,坐到了床邊說:“筱雨啊,以後可不能這樣了,三嬸當時可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筱雨點點頭,微笑著說:“我知道了。”
她頓了頓,平靜地對羅氏說:“待會兒三嬸出去跟爹他們瞧見我剛才做了什麼的人說,就說在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彆人來問,就全部緘默不語。”
“這是為何?”羅氏反倒有些不理解了:“筱雨你自己弄傷自己,不就是要把這個傷害的罪名栽給秦金他娘嗎?”
筱雨笑了笑,意味深長地道:“她回去後十有八九就回去四處說,我要殺她。她一說,他家的所有人都會跟著添油加醋敗壞我名聲,尤其是秦金。這個時候,我們家人都保持沉默,待我包紮了傷口出去讓人瞧見,再將事情的本來‘真相’那麼一說……”
羅氏頓時明白過來:“那個時候,她脖子上的傷肯定已經好了,但是筱雨你還傷著,再對比她之前那些所作所為,大家肯定都會相信你而不相信她!”
筱雨笑著點了點頭,說:“所以三嬸,可千萬彆露了口風。”
羅氏立刻點頭:“你放心,三嬸不是大嘴巴,我這就去囑咐你三叔去。”
宋氏已經把筱雨額發邊的血跡給擦了,但血還在往外冒出來。筱雨讓鳴翠去拿棉花沾了烈酒往她頭上抹,鳴翠卻有些猶豫。
宋氏道:“我來吧。”
她直接將烈酒倒在了帕子上,輕輕將蘸滿了烈酒的帕子挨在了筱雨額頭上的傷處。
這下不同之前她自己將烈酒倒手上的感覺,許是傷處在額頭,傷的麵積大,又挨著大腦近,痛覺神經也更發達,所以當烈酒甫一沾上傷口,筱雨就止不住地輕顫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噝”了一聲。
宋氏趕緊收回手,心疼地問道:“疼?”
筱雨呼了口氣,微微點頭說:“有點兒……娘你動作快些。”
饒是宋氏再鎮定,為筱雨處理腦袋上的傷口她還是很惴惴。這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啊!
等用烈酒消毒完,筱雨的額頭上都已經布上了一層細汗。
“鳴翠,去灶間爐膛裡挖點兒柴灰來,給筱雨敷上。”
頭上布了細汗的不止筱雨,宋氏也去尋了塊帕子來擦臉。
鳴翠鏟了柴灰來,糊在了筱雨額頭上。做這個事她倒是比較熟練,畢竟是當丫鬟的,從小到大肯定受過些傷,處理傷勢已經駕輕就熟了。
筱雨躺在床上歇了會兒,秦招祿就帶著大夫回來了。讓人意外的是,村長竟也跟秦招祿一路。
“路上碰見村長,村長問了我一句什麼事,我說筱雨受傷去請大夫,村長便跟著我一起來了。”
秦招祿簡單解釋了一句,拉著那大夫讓他趕緊去給筱雨號脈。
說是大夫,其實也不過是路過村裡的遊方郎中,碰得巧正好你生病的時候他來村,你就能請他治,否則隻能去鎮上醫館。
為表達對醫者的尊敬,方才稱遊方郎中一聲“大夫”。
遊方郎中號了個脈,咬文嚼字一番,沒說筱雨有什麼大毛病,隻說她身體虛,又因頭受重創,傷了元氣,需要進補,龍飛鳳舞地寫了個藥方子,問秦招祿要一錢診費。
秦招祿要郎中跟他一起去抓藥,卻被筱雨給攔下了。
筱雨無奈地道:“之前是我沒提醒爹……初霽就是學醫的,讓他來瞧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