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不想惹紛爭,打斷話題讓大家專心錄製,薑時念也沒心情跟不想乾的人多解釋,況且沈延非是以讚助商的身份過來,應該不打算曝光,以他的身份,實在沒必要在人前出現。
薑時念把風衣交給童藍,讓她仔細收好彆弄臟,就回到隊伍裡走下一個流程。
鎮裡晚上七點半以後有夜市,又是正月裡,尤其熱鬨,節目組要深入到夜市中做任務,第一個階段是要找路人隨機采訪,通過話術,讓對方成功說出特定的關鍵詞。
薑時念作為隊長走在最前麵,攝製組大部隊一路緊跟,深入到夜市中心。
現場基本都是當地人,遊客占一小半,順利采訪過兩位後,沒什麼大的爆點。
薑時念無意中看到有三五個來旅遊的小姑娘湊在一起,正臉色發紅,激亢地邊議論邊往遠處一條分支的巷子裡踮腳張望。
她過去一問,才知道其中一個在那邊偶然撞見了極品神顏,可惜礙於對方過於不近人情的氣場,沒敢拍照搭話,正商量著再組團過去試試。
攝製組正愁看點不夠大,一聽當然心動,馬上決定轉換路線往那邊的巷子裡去,幾個年輕女生見有節目拍攝,也就興奮跟上,免得不夠膽。
巷子裡沒有外麵主街熱鬨,但沿路也很多攤位,多數賣飾品和花,大部隊往深處走了幾十米,最前方的攝像就看到了女生口中描述的人。
看第一眼他就感慨小姑娘們還是含蓄了,這大概不是一個神顏夠形容的,隨後又感覺不對,對方似乎過於眼熟了些。
鏡頭緊跟著微微一晃,攝像認出來對方是誰的一瞬就爆出一句粗口,險些被收音。
他馬上往旁邊讓開,露出緊跟其後的薑時念和整個嘉賓團。
巷子裡的暖色路燈高懸在成排的攤位之上,成團光暈鋪在男人深濃輪廓間。
他從容站在一輛花車前,長腿窄腰,肩膀寬且平直,恰到好處撐開絲白襯衫的筋骨,漆黑眼睫微低,臂上隨意搭一風衣,骨節分明的手指間鬆鬆捏著兩支鈴蘭,簡單幾下翻轉就折成環。
薑時念腳步猛然停住,旁邊還在琢磨著機會想膈應薑時念的董晗也驚愕睜大眼,慌忙就往彆人身後躲,骨子裡的懼怕一時藏不住,溢於言表。
其他嘉賓團成員也吃驚怔愣,隻有那會兒喊“長官你好漂亮”的年輕男生是個新人,不太了解某些聞名的商圈大佬,見薑時念狀態不對,貼心地湊上去問:“沒事吧?”
他張開手掌,給她殷勤扇風,扇了兩下,敏銳的神經逐漸發緊,不得不頂著莫名壓力,目光往前看,迎上一道波瀾不驚的視線。
男生說不上來的一慌,迫於威勢不敢跟他對視,本能的眼睛往下移,意外看到他臂上的風衣,當場傻了,脫口問:“薑老師,你看他那件衣服?!”
童藍在鏡頭外蹦的老高,滿臉激動的紅,張牙舞爪想跟薑時念表達沈老板是如何出現,特意拿走衣服,又來這兒等她。
薑時念一口氣脹在喉嚨口,她眨了下眼,知道鏡頭仍然在持續的拍,根本就沒停,而沈延非也完全沒有回避。
她找回聲音,既然拍攝繼續,她就還是領隊主持人。
薑時念沿著一路燈光往前走,手悄悄握緊,嘉賓團最初的震驚過去,已經快比後麵幾個跟來的小姑娘更亢奮,隻有董晗臉上沒了血色,太大驚愕下不斷掉隊,被旁邊不明所以的嘉賓硬拽過去。
薑時念把收音話筒伸向沈延非:“先生,您這是……”
沈延非抬了抬手中花環,跟她不認識似的,意味深長回答:“我新婚妻子一心工作,蜜月期把我留在家裡,這不是為了哄她回來,編個花環試試,不知道她接不接受,不然請這位老師替我問問,她肯不肯?”
後麵嘉賓團被當場暴擊,莫名其妙跟著臉色通紅,暗罵董晗瞎誤導。
這他媽是沒真心不動情的意思?!還拿衣服說事,搞半天就是沈總本人的!人家再位高權重不可及,也特意來錄製現場陪太太!
幾個追來的小姑娘還不知內情,恨不得抱頭尖叫他居然已婚了。
薑時念手心裡壓出來的指甲印像在冒火,她咽了咽,平穩說:“她應該是肯的。”
沈延非眼底浮出一抹笑,把花環直接戴在薑時念頭上,撥了撥她額前那片花瓣,盯進她瞳仁深處:“聽說你們這一組的關鍵詞是漂亮,那這句算不算合格。”
他吐字緩緩,唇邊彎一點弧度:“我老婆,整條街最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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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這一部分錄完收工,薑時念還有些殘存的頭重腳輕,她收拾好東西捂了捂額頭,跟童藍一起回到全組入住的酒店。
說是酒店,其實就是規模稍大的民宿,鎮裡條件有限,這裡已經算是環境最好,但畢竟不能和一二線城市比,一切從簡,床也偏小,被褥很簡單。
這兩天夜裡溫度有點低,節目組特意給配了加熱的暖爐,現在看來,大概也是某投資商有心安排的。
薑時念到了自己房間門口,停了停才拿鑰匙擰門,走廊是很原始的木製結構,七拐八扭,站在她門口看不到更遠。
她推門進去,還沒等回身關門,存在感極強的溫度就隨著腳步聲從身後籠罩,環著她自然邁進來,絲毫沒有硬闖的意思。
他好像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樣溫雅矜持,從來不需要急躁。
薑時念眼簾一熱,聽著房門被他關上擰鎖,不禁提醒:“這邊的環境……”
他應該不適應。
沈延非平靜說:“我昨天就已經到了,住在你隔壁房間,知道環境什麼樣。”
薑時念怔住,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句話,再次提醒她浪費了沈老板費心空出的蜜月,因為節目暫停不了,還要跟她來這邊受苦。
房間雖然小,但獨立浴室的功能還算齊全,薑時念洗完澡換上睡衣,撐在洗手台邊放慢速度呼了幾口氣,下定決心走出去,爬上小床貼牆躺下,把旁邊更大的位置留給沈延非。
等他半身□□,腰際殘存一點水痕回到床邊,薑時念躺在不算厚的被子裡,已經偷偷把睡衣下麵的貼身內衣脫掉,塞進枕頭下麵。
不知道是不是房間太冷,暖爐不夠用,她有點發抖,牙齒輕輕打顫,唇角咬出很多印子,手心按得發疼,也還是停不下來。
她略微蜷著身體,臉埋在被沿中,等沈延非關了主燈,掀被上床,她也終於控製好自己,不想再矯情扭捏,準備把她要給的給出去,她應該的。
薑時念攢起勇氣,往沈延非手臂邊靠了靠,他沒說話,把她直接摟過來,拉到身上。
薑時念搖搖晃晃趴在他胸口,心臟像是猛的跟他撞在一起,搏動得骨骼酸疼,她軟處沒有束縛,磨得臉熱,有些艱難地出聲:“你……之前說不接受這種補償,是什麼意思。”
她半閉著眼,撐著沈延非的肩膀,沒有跟他視線對上,隻看到他唇角斂著,情緒琢磨不透。
沈延非隻是把她放在這裡,就不再動了,在她要求自己去更積極對他時,他抬手按住她後頸,五指扣下,穿進她長發中慢慢摩挲:“意思就是,不接受你現在這樣。”
狹小房間裡,隻有浴室一抹沒關的燈光透出,灰蒙蒙照不到床頭,空氣裡像浮著無數隨時要爆裂開的顆粒,懸在薑時念耳邊和唇上,粗糙碾壓。
薑時念第二次被拒絕,耳根漲得充血,不知所措瞪著他,不明白他的深意:“沈延非,你——”
沈延非撫摸她滾燙的耳廓,反複蹭了蹭,麵不改色開口,嗓音在夜色裡質感沉沉:“我不愛勉強人,薑時念,你快哭了。”
薑時念怔住,抹了把眼睛,並沒有摸到任何水汽。
她就算真的要哭,也在心裡極深,不是現在,更不會在這時候表現到臉上,他怎麼能知道。
薑時念忍了忍加重的呼吸聲:“那你想讓我怎麼樣,求你……求你上床嗎?”
沈延非笑笑,忽然把她往上提,扶著她下巴,強迫對視:“我跟你之間,不管任何事任何時間,都用不上求這個字,但在這方麵,我喜歡你主動。”
薑時念低頭看看自己已經散開的領口,羞恥問:“這樣……還不算主動?”
沈延非注視她,控製她下巴的手端方斯文地滑下,從她臉頰咽喉,落到紅起來的鎖骨窩,她不安戰栗,又在最不能啟齒的隱秘享有著。
那隻手卻抬起來,不再碰觸她了,沈延非慢聲說:“主動,不是忍受順從,是你肯對我提要求,你心裡真正想要,我才可以繼續,否則就是強迫小姑娘,再把你嚇跑。”
薑時念懵然,胸前快速起伏著,手腕不自覺一酸,沒撐住跌到他麵前,唇跟唇幾乎相貼。
一瞬海潮湧起,吊腳樓邊沒有發生的深吻再一次逼到眼前。
她跟他不過隔著薄薄的一點距離,互相稍一抬頭低頭,就能融合燒沸,像那一天唇肉腫起的觸感,在再一次瀕臨發生時,從深處自發的點火升溫,讓她唇上密密麻麻傳來酸癢。
薑時念額角鬢發有一點微濕,知道如果是之前,沈延非這時候會按著她吻上來,熱烈地深入唇舌。
而現在,夜色蒙蒙,窗外風聲緊促,撞響玻璃。
與北城相隔萬裡的雲南小鎮,這個陌生旅館的房間。
沈延非在小床上擁著她,保持著這一絲隨時能掙斷的距離,指腹壓在她唇邊,低聲循循引誘:“念念,想和我接吻,要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