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2 / 2)

非分之想 川瀾 8919 字 5個月前

陳敬昭呆呆愣住,不可置信對上沈延非麵無表情的臉,血色刷的褪掉。

轉瞬即逝的瞬間,他骨子裡惡意騰起,裝作喘息,出其不意猛的再進攻,想把劍迎麵刺沈延非沒有防護的心肺五臟。

陳敬昭剛要有動作,沈延非手裡的重劍就如同有眼,伐撻地筆直紮上他咽喉。

他冷汗轟然湧出,眼看著下一步就會紮向他沒戴麵罩的麵門,他驚恐後退。

陳敬昭退一步,沈延非不燥不緩地進一步,劍尖無時無刻不在直指他喪命的要害,最後懸在他眼球前不到一公分。

陳敬昭徹底窒息,張著口發不出來任何聲,麵色慘白地重劍落地,腳下絆倒,咚的摔在地上。

沈延非掌控的那柄劍穩到紋絲不動,向他眼球再進半步,陳敬昭防線崩潰,嗓子裡嗬嗬作響,沈延非卻抬了抬唇邊:“可惜,我太太不能見血。”

他扔下劍,陳敬昭向後倒,幾個暗地裡麵無人色的男人及時衝過來,邊彎腰給沈延非和薑時念作道歉敬禮的手勢,邊手忙腳亂把陳敬昭拽起來往後麵休息處拖。

薑時念全程屏息,到這時候才勉強喘過一口氣,急忙上去攥緊沈延非的手,脫口而出叫的“學長”。

沈延非抬手摸摸她頭發,神色裡深暗平靜,滴水不漏,但凝視她幾眼,又克製不了,親親她眼尾:“讓你當初在社團的時候不認真學,隻會躲我。”

薑時念聽他主動提起,不禁嗓子發澀,想跟他說話時,童藍在入口方向探頭探腦進來,撞上姿勢親密的兩個人,紅著臉擋了擋眼:“念念姐——”

她試著小聲叫:“沈總打不通你電話,就打我這裡,我告訴他你在擊劍館,我不是存心來打擾,導演說放天燈前還有個小儀式,讓你早點過去。”

沈延非環著薑時念的肩,俯身貼貼她長發,低聲說:“先去吧,彆耽誤正事,我剛好還有個電話要打,晚點下去找你。”

薑時念臨走前,突然回頭問:“老公,你認識那個人嗎,他是不是蔣家的。”

“不認識,據我所知也不是,”沈延非波瀾不驚地淡笑,撫了撫她耳垂,“彆怕,那一家的人不會再傷到你,我跟你保證過。”

等看著薑時念被童藍挽著帶走,沈延非才斂了眼裡撐出來的溫情,慢條斯理解開襯衫袖扣,走到窗邊,垂眼望到她確實出了這棟樓,跟節目組彙合,他繼續貪戀盯了她幾秒,收回目光,冷靜散淡地邁向陳敬昭被拽走的方向。

天光已暗,外麵街上人聲鼎沸,不遠處大片等待升空的天燈鱗次櫛比。

陳敬昭被扶到後麵休息區,還處在驚懼裡,旁邊有人蹲貴在他身邊,顫著聲說:“陳生,那個好像,好像是沈延非。”

陳敬昭太陽穴嗡鳴,一時甚至沒有意識到這個名字對蔣家到底代表什麼,焦躁地揮開:“滾!都你媽的滾開!”

等人散開,他背對休息區入口,麵目猙獰地坐在皮質長凳上,正顫巍巍掏出手機要打電話,就驟然間扭曲地慘叫出聲,猝不及防被冷厲手指攥住頭發,一把拽起,身體在地上絲毫不能反抗地拖行,控製在對方手裡的頭,猛然撞上牆邊黑色金屬的高大圓柱。

陳敬昭眼前刷的被鮮血覆蓋,嗓子裡哀嚎出不似人聲的嘶鳴,一下不止,他被死死抓著,對方如同專程來碾碎他命,揪著他,讓他在不斷淋下來的殷紅裡反複撞擊。

“放過……”他絞破的嗓子裡發出尖銳哀鳴,“放過我……”

對方鬆了鬆手,他順著圓柱滑落,哆哆嗦嗦扭過身,隔著滿眼的血,看見西裝革履,一身矜貴雅重的男人,抬起腿一腳踹上他胸口,他如同軋死的野狗,“砰”的再度砸上牆壁,濺出一片汙濁。

陳敬昭想求饒,一個音節都已經吐不出來,眼睜睜看著男人順手握住桌上玻璃瓶裝的蘇打水,俯身扯住他血染的衣領,原地提起,瓶身在他頭上方凶暴敲裂,含鹽的水順他皮開肉綻的頭頂奔湧潑下,他蜷曲著大吼,口鼻流血,生不如死。

“怎麼你們家的人,都要來沾我老婆。”

沈延非身上的正裝一絲不亂,深濃眉眼間浸著極度理智的暴虐,神情始終都是淡的,淡到稍一用力,手指就能掐斷咽喉,他卻仍然遊刃有餘地低眸含笑。

“你親生弟弟,當年是怎麼出的國,昏迷八年不醒,變成個廢人,你是想親身體會?”

薑時念在樓下心神不寧,不斷仰頭張望,也遲遲沒看到沈延非下來,她忍耐不住,就跟導演臨時告了假,跑回樓上擊劍館,沒看到沈延非的身影,繞了兩圈,確定他肯定不會走,就鬼使神差盯上通往休息區的路。

她往裡走著,越過通道,快要進入休息區的門,本就放輕的腳步突然頓住,隱約聽到了沈延非最後的那句話。

“親生弟弟”,“出國昏迷不醒”……?

薑時念貼著牆,喉管深處被難以言明的透明雙手捏住,她一時忘記眨眼,也沒再往前走,甚至不能確定這句話,沈延非究竟是對誰說的。

裡麵欺辱她的男人。

還是他真的在打電話。

薑時念錯愕間,感覺到沈延非動了,他衣料發出細微摩擦聲,一如既往清晰地撓她耳膜,她說不清這一刻的本能出自哪,先一步轉過身,捂住嘴阻止一切聲音,輕手躡腳快步下樓,就當做從來沒有上來過。

她來去匆忙,甚至沒有發現空氣裡滲人的血腥氣。

薑時念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因為這一句話緊張,她憑著飄渺又不切實際的直覺,下樓第一件事就是暗地叮囑擅長背調的童藍,查一查樓上那個姓陳男人的背後身份,她這時候才懊悔,沒有看清對方名字。

她心如擂鼓,有些迷懵地抬頭望天,時間到了,千萬暖黃的天燈已然騰空,在深藍夜幕下徐徐彙聚成心願燈河。

薑時念下意識攥著手,跟現場所有人一起,站在鼎沸的浪潮之中,看不到太遠。

一雙手忽然伸過,染著夜風沁滿煙火氣的微涼,從側麵把她嚴絲合縫抱住。

四周都是絢爛的喧囂,到處有人歡呼大吼,她轉身回抱,耳中閉塞,隻聽得到沈延非灼熱劇烈的心跳。

他雙臂禁錮一般用力摟她,下巴抵在她柔軟發間,低垂著眼,靜靜看自己沾著殘血的指尖,正漫不經心折著領帶,在她看不到的背後,一點一點抹除掉。

“穗穗,”他緩緩叫,“穗穗。”

如同嵌在骨血裡,不知怎樣珍愛的短咒。

薑時念被他叫得有點想哭,不自覺抬臉,在他耳邊說:“學長,你看天上,好美。”

沈延非握住沾滿血汙的領帶,出其不意俯身,把她托在右臂上,在沸騰的人群裡舉高,讓她看得更遠。

薑時念搖晃著摟住他脖頸,低頭望他深不見底的雙眼。

沈延非仰頭去吻她,無儘天幕下,唇舌濡濕交纏,呼吸裡被灑了火.藥,處處爆開想將人撕扯開侵吞的隱欲,他喉結滾動著,咬她鼻尖。

“美嗎。”

“那怎麼在我看來,都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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