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2 / 2)

非分之想 川瀾 12803 字 4個月前

沈灼有如被挑釁,頓時激動起來,指著前方那片無人的空地:“哥當然不是!你連他喜歡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嗎?!他以前——”

他止住聲音,莫名警惕起來,第一次深深打量薑時念的臉,謹慎地試探問:“你先回答我,你上高中的時候,是梳短發嗎?到脖子這裡,跟下巴平齊。”

薑時念搖頭,她到薑家後,因為薑凝是長發,所以她從來沒有剪過短發,在學校裡,多數都紮高馬尾。

沈灼臉上最後的猶疑也沒了,他是瘋了,才會問出這種問題,雖然當初他五官看的不夠清楚,但乾乾淨淨的仙女,怎麼會跟眼前這位禍水一樣的嫂子劃等號!不管氣質發型舉止,都根本是千差萬彆!哥就是被這張臉蠱惑了!

他心心念念那個影子多少年,日夜盼著有一天能再見到,知道自己年紀太小沒有可能,就希望哥能娶她回家,結果願望落空不說,還親眼看著哥對另一個人不顧一切。

話已至此,沈灼情緒衝頭,豁出去了,指住那個方向直接說:“他以前喜歡的人,整個學校最清純最美,梳短發,我追著哥過來,親眼看到她坐在那邊草地上,白裙子蓋著小腿,轉頭朝他笑。”

“我哥性格冷淡,在家裡總麵無表情的,我沒見過他那麼——”

“那麼在意一個人,他每天放學不走,留到最後一個,就為了跟在她後麵,不聲不響陪她多走幾分鐘的路,今天的雨算什麼,他背著她在大雨裡麵跑,校服脫下來蓋在她身上,深秋天他隻穿一件短袖,滿身都是水,自己過後發高燒。”

“他為了留下跟她在一起,保送名額都不要,因為她,他反抗家裡,被爺爺拿家法打得背上全是傷,嘴裡滲血膝蓋也不彎,寧可跟家裡決裂!”

沈灼抹了把臉,一手**,瞪著被傘邊遮住雙眼,迷蒙之下看不清表情的薑時念,啞聲反問:“如果不是錯過,現在怎麼會是彆人做我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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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藍沒有跟著薑時念,被她特意留下,和節目組大部隊在一起,眼看著時間臨近結束,薑時念還沒有回來,她放心不下,邊打電話,邊要出去找,剛邁出幾步,就在細細雨幕裡看見一道窈窕的纖瘦影子走近,沒有撐傘,頭發臉頰上都掛著水汽。

童藍驚慌迎過去,趕緊找乾燥的衣服給她披上:“念念姐,傘呢?!你身體本來就不太好,怎麼能淋雨啊!”

薑時念彎了彎唇說:“碰見以前的老師,她沒帶傘,我就給她了,沒事,就一小段路。”

童藍看她表情正常,除了臉色過份蒼白,沒有什麼異樣,知道念念姐會做這樣的事,也就沒多想,儘可能給她擦乾,小聲碎碎念:“可千萬彆感冒了,沈總要是看見,指不定多心疼。”

薑時念接過衣服,自己主動拉緊,拿乾毛巾揉了揉頭發,翻手機看看,沈延非早就給她回了微信,她手指發涼,試了幾次才穩定按下去。

沈灼在操場邊哭得撕心裂肺,她就把傘留給他了,他不要,她也放在他旁邊,轉身慢慢走回來。

是她懵了,被自己太熱烈的感情衝得頭昏腦脹,竟然有意無意忽略著早在當初請她結婚的時候,沈延非就親口對她說過,他從前心裡有人,隻是對方正要結婚,他才放棄,選擇她。

當初她答應嫁給他,這不是原因之一嗎,怎麼如今不能麵對。

他高中的確喜歡過誰,隻不過那人並不是她,她沒有短發,沒有穿白裙對他笑過,沒有被背著跑在大雨裡。

就算是在香港那個她穿校服讓他放縱無度的晚上,他對她說了那麼多戳心戳肺的話,前提也是“如果現在的你站在我麵前”。

是啊,他從來沒有說過,當初的她。

或許他反應大的,並不是她穿校服,而是那套校服本身……這樣顯得她拿學生時代去勾引他,太傻太冒犯了,還講那些想在高中重新來過的蠢話,在他眼裡,不知道有沒有笑過她。

薑時念把頭發擦乾,仔細整理好,手腕幾次明顯發抖,被她很好控製住,不要讓自己在人前失態。

沒關係的。

前任而已。

她也有的。

而他甚至連前任都算不上。

是他高中時,掏空了驕傲熱血,義無反顧去發瘋喜歡的人,他沒有親過她,沒有現在這樣狂熱的身體接觸,他仍然那麼刻骨銘心愛她。

薑時念對著鏡子,彎起雨水還沒擦淨的桃花眼。

沒關係的。

他已經走出來了,他待她那麼好,想讓現在的她回去高中,證明他心裡沒有彆人了。

那隻是一段過去。

她不會為這個吃醋。

不會的。

節目組導演那邊正打了雞血的高聲號召:“好不容易這段時間折騰完了,今晚一個小假期,我請客大家都彆走,誰不去誰就不是咱們組的成員!薑老師,尤其是你!拜托千萬賞個臉!這兩次出去,全托了你和沈總的福,今天給個麵子去吧——”

薑時念不愛參加聚會,大家都清楚,但也真心誠意請她到場。

本以為又要被溫柔拒絕,沒想到薑時念莞爾:“好啊,我跟你們去。”

晚上聚餐定在一中附近有最大包廂的火鍋店,聽說薑時念今晚難得破例,台裡其他組關係不錯的同事也都湊上來,齊齊整整湊了幾十人,五桌擺開,熱氣衝天。

各種啤酒果酒也端上來,薑時念手邊被放了幾瓶口味最佳的,童藍本來要幫她撤掉,她卻笑盈盈按住,勾起拉環開了瓶荔枝的調製酒,手指豎起抵了抵唇:“聽話,彆吵,我就嘗一下。”

童藍看著她笑臉,心裡沒底,想堪透有沒有更深層的波瀾,又望不出所以然,隻能盯著她少喝,沒想到薑時念給她也開了瓶芒果味的,兩個人瓶子一碰,童藍就上頭了,甜滋滋喝得風生水起。

等她頭微微發暈時,看到薑時念已經不再說話,靠在角落裡低垂著眼,臉色紅得根本不正常。

童藍當時就清醒過來,忙去扶她,伸手一探到她皮膚,才驚覺體溫異常的高,多半是下午淋雨,這時候喝了酒發作起來,發燒了。

童藍嚇得臉發白,馬上要喊人送薑時念去醫院,這邊剛出聲,一群人圍過來,包廂門就猛然被人從外推開。

西裝革履的男人看起來已經在門外等了許久,聽到聲音,一刻沒有再耗下去,直接闖門而入,神色微凜著,大步穿過亂起來的人群,把牆角的薑時念抱起來,罩上外衣。

童藍一見到沈延非,心才噗通落回去,最快速度解釋了薑時念淋雨喝酒的原因,沈延非一言不發,隻略側了下頭表示知道了,摟著懷裡人徑直出門上車,沒有往醫院去,讓醫生到望月灣等著。

薑時念在車上昏昏沉沉,本能抓著沈延非的衣服,頭疼嚴重,本不想往外流的眼淚,因為疼痛無意識地滲出,一層層潤透他的衣領。

等回了望月灣,長期給沈家內部服務的醫護都提前守在門口,給薑時念做了基礎檢查之後,安慰說:“沈先生放心,就是淋雨導致的風寒感冒,打完退燒針,好好休息,醒了酒就沒事了。”

醫生說完,有點委婉的表示,針可能會疼,一般要打在脂肪豐厚的位置。

沈延非看了女醫生一眼,上樓給薑時念換上分體的家居服,再托著抱下來,讓她麵對麵坐在自己腿上護著,把她九分褲的鬆緊腰帶往下撥了撥,露出臀上小片白皙。

醫生手法很好,但針確實疼,薑時念一聲不吭,隻是咬住沈延非肩膀,緊縮著身體,就算哭也安安靜靜。

沈延非攬著她頭,當小孩子一樣低哄著撫摸:“穗穗不哭,馬上好了,老公在這兒。”

等人都走後,望月灣隻剩凝寂,呼吸抽噎都在伸長放大,塞滿胸腔,填上這棟樓的空隙。

薑時念酒氣逐漸漲高,占據本就所剩不多的意誌,她哪裡都覺得疼得厲害,忽然手腳並用地從沈延非懷裡掙脫下去,往沙發另一邊爬,揪著抱枕摟住,埋起臉,淚痕順著下巴往下一顆顆滴落。

明知她是病了醉了,沈延非仍然被她抗拒的動作激得心臟澀疼。

她從香港回來,第一晚就要去跟一群人聚餐。

他微信裡說的回家吃飯,想看到她,都像被她輕描淡寫地無視。

小沒良心的。

說想他,臨走前追過來敲車窗吻他,到頭來都是騙他的。

沈延非硬是把人箍住,要抱起來,薑時念直勾勾盯著他,固執地把自己縮成一團,不讓他碰,直到他轉過身,把脊背朝她,沉啞地誘哄:“來,背你上樓。”

一個動作,卻像戳到她某個不能碰觸的痛點。

薑時念搖頭,又把他轉過來,這一次沒再拒絕,蹭進懷裡,允許他來抱。

不能背。

他背彆人。

她不要。

沈延非架著她膝彎,把她從沙發上摟起,讓她雙腿交疊盤在他身後,手托著她臀,另一手緊緊攬肩,哄慰嬰兒般輕微搖晃著,抹掉她淚,心疼親她揉亂的長發。

薑時念死死環著他脖頸,酒氣衝頭,難得嬌嬌地朝他發脾氣:“不許放下……你抱起來,就得永遠抱!”

“不放,”沈延非懷抱著渾身顫抖的人,吻她滾燙的耳廓,讓她側過臉來,又去吮她潮濕唇齒,“寶寶不睡,就抱你走一夜。”

她被高燒和酒精占據,還是心念著記住了,即使後來難受著昏昏欲睡,他稍一慢下,她就控製不了地睜眼咬他。

外麵夜幕沉沉,沈延非抱緊她,心甘情願走過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