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類在蛻皮前的情緒極其不穩定。
葉卿池定力好,再加性格使然,這段時間也未做什麼刺激妖丹之事,目前狀況倒還算較好。
可隨日子逐漸推移,他在陣中又出過手,多少還是受了蛇類本性影響。
葉卿池在霧中殺了不少魔種,心境尚不穩定。
而因上輩子的經曆,他又極其不喜彆人用劍指著自己。
如今捏著葉瑾衝自己刺來的北望劍,麵具下的眼尾悄然有銀白鱗片浮現,葉卿池眼眸漸深,瞳孔也緊接著開始豎起。
結果眼底陰鬱還未徹底顯露,就見麵前的青年長長鬆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
葉瑾的語調帶著慶幸,聽得葉卿池一愣,瞳孔倏然變回正常模樣。
葉瑾並未注意對方變化,他的視線從一開始瞥見葉卿池,確定是對方本人後就很快挪開,現在一邊說著,一邊還在望向周圍。
“我還以為這又藏了什麼魔種,”他張望,“而且還長得跟蛇一樣的。”
正在葉瑾腳後,貼著門檻閉眼將自己當木頭的十白陰:……
好在它的位置很是隱蔽,葉瑾並未瞧見它,隻打算收回北望,再轉身回醫館繼續去將魔種一把燒乾淨。
隻是他動了下,卻見葉卿池仍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捏著他的劍並未鬆手。
對方從霧中回來後,除開最初那句,就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什麼其它。
屬實是有些奇怪。
葉瑾小心瞅著看他,吃不準葉卿池在霧中到底發生什麼,可想著對方實力擺在那,衣袂乾淨依舊,必不可能被魔種傷到。
這般一想,他便疑惑措辭:“怎麼了?”
葉卿池麵無表情,並不開口,眼眸倒一直落在他身上。
對方素來不怎麼愛說話,寡言冷語,就連體溫都冰冰涼涼的。
儘管知道麵具下的那張臉定然也是沒什麼表情,可葉瑾握緊劍柄,仍是憑空生出了些不合時宜的好奇。
他想去看看對方的臉。
晃頭將這個想法壓下,葉瑾認真:“你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葉卿池冷靜問道:“我應該高興嗎?”
他現在狀態不是很好,思緒卻異常清醒,說話間也已將自己的手指鬆開,垂眸掩下眸底暗色。
葉瑾被他反問,一時間倒還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是特彆應該,”葉瑾眨眨眼,想著目前的環境,又補充句,“但稍微高興些也是可以的。”
畢竟醫館內的魔種已經被他困在地上,隻留幾口氣續著。
鶴城內的靈體也都被收集起來,隻需出了這個陣便可將它們送去輪回。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隻有葉卿池仍是沒有反應。
而此時身側的濃霧倒開始逐漸散去。
在霧中摸索的感覺並不是很好,想著對方在濃霧中待了這麼久,一回來就差點被自己刺到——
葉瑾呼吸一頓,忽然就想到什麼。
他抬眼朝葉卿池看去,後者也不緊不慢朝他看來,兩人視線在空中相撞。
“抱歉。”
葉瑾的嗓音率先傳來,他半抬著頭,眼眸認真又明亮:“剛才那劍雖是無心,但還是給你道個歉。”
他的道歉來得突然,饒是葉卿池回過神,一時也沒理解對方這麼做的緣由。
倒還是葉瑾主動開口:“所以你不要不開心了,鶴城的事也是。”
“現在城內魔種已被控製,待出陣後,我一定會找出那個兜帽人是誰,”葉瑾像是說給葉卿池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嗓音放得很輕,“然後殺了他。”
他必不會輕易放過那人。
同魔淵勾結,殘害整座城的生靈,此外隱去鶴城真相之事,不出意外也必有他的手筆。
當真是該死。
葉瑾在心裡默念,舉步便重回醫館。
在葉卿池還沒來之前,他將魔種降服在地,便試著去問過對方問題,想從它嘴裡套出些有用信息。
奈何魔種不願回答,隻一昧閉眼,還揚言他們太過天真根本贏不了魔淵。
氣得葉瑾直接把它腦袋按在地上摩擦。
現在他同葉卿池一前一後進來,伏倒在地的魔種已恢複些力道,斜著眼發出怪異笑聲。
“你們出不去的。”
“我勸你們還是放了我,”它說話時有肮臟血液流出,在地上凝成粘稠一灘,“否則到時被抽靈體時,可彆怪我下手狠。”
“你在做什麼春秋大夢。”
葉瑾動了下手腕:“而且又憑什麼覺得,你還有抽我們靈體的機會?”
魔種笑得詭異,不回答他:“你們出不去的。”
得了,又是這個回答。
葉瑾同他問來問去,聽到的答案無非就這麼幾句。
他有些無奈,索性扭頭朝葉卿池抱怨:“你說這些魔種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應該是太小了,”他認真說,“所以思考能力也隻有這麼一點。”
魔種破口大罵:“放屁,你才沒腦子。”
葉瑾“嘿”了聲,來了勁:“可是你這腦子有跟沒有一樣誒。”
一樣都聽不懂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