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漁滿頭問號。
怎麼, 她有哥哥礙著你了嗎?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顧澤漆迅速整理好情緒,揚聲說:“因為沒有聽警察小姐你說過誒。”
夏漁想了一下, 選擇了最合適的一句話發問:“你也沒和我說過你家裡的情況。”
“我家裡嗎?”他靠著牆,“我是孤兒,在福利院長大。”
“好巧,我也是孤兒, 不過我有父母。”
“……”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多加後麵那一句, 但顧澤漆還是感覺到了已經愈合的腹部隱隱作痛。
他又想起了多年前的事情,他曾遇到了一個小女孩,她模樣乖巧非常好騙,但是下腳卻特彆重。
至今他都無法忘懷那個小女孩, 想她死想得不得了。
等等, 顧澤漆站直了身體,仔細看看,她長得很眼熟,就連說話的風格、語氣都是那麼令他熟悉。
就是發型對不上, 不過小孩子都是紮的兩個啾啾吧。
於是他邀請她:“要來我家吃飯嗎?”
夏漁欣然同意:“我回去收拾一下。”
約好之後,夏漁打開自己的家門進去, 她拿出手機, 傅鬆聲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
大意是問她現在在哪兒。
夏漁決定說實話:【我在盯梢。】
【傅鬆聲:?】
【夏漁:我怕他跑了,先盯著他,他現在肯定不會對我下手。】
【傅鬆聲:我已經安排了陳寄書盯梢。】
【夏漁:萬一他不從正門出去呢?你看他可會躲監控躲人。】
她完全有理由相信, 每天晚上的散步就是為了踩點。
事已至此, 再讓夏漁離開隻會讓顧澤漆起疑心,畢竟他們正在調查他。
【傅鬆聲:有任何事記得聯係我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夏漁:放心, 我有分寸。】
有分寸的夏漁躺了一會兒,存好檔就跑去了隔壁。
顧澤漆沒想到她這麼快就過來了,他讓她先去電競房打會兒遊戲,他出去買個菜就回來。
他走後,夏漁坐在電競椅上蠢蠢欲動。
【夏漁:他出門了,我要不要趁機搜搜他的房間?】
【傅鬆聲:不用,有人進去他會起疑。】
【夏漁:我就在他房間裡。】
【傅鬆聲:?】
【陳寄書:目標已經離開小區。】
【方不言:我的建議是不要,以凶手的性格,極有可能在家裡也裝攝像頭,而且他本來也是主播。】
很有道理。
夏漁又存了個檔。她收好手機,走過去把正對著她的攝像設備關掉,開始搜查房間。
這裡全是遊戲設備,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她轉身去了他的臥室。
臥室很乾淨,衣櫃裡衣服不少,風格都大差不差,看來他是真的喜歡這種日係風,殺人都不換的。枕頭和被子上都有幾根頭發,他確實會在這裡睡覺。
床頭櫃上擺放著幾瓶飲料和餐巾紙,還有充電器、耳機等等雜物;拉開抽屜,這裡比櫃麵整潔空蕩,隻有幾顆巧克力,是她不喜歡的白巧。
往床底看,空空如也,沒有屍體也沒有垃圾。
這是一間符合一個獨居男狀況的臥室。
說明他沒有把這裡當一次性工具房。
夏漁總覺得哪裡不對。
接著是廁所。
夏漁穿過客廳的時候,陳寄書給她打了電話。印象裡他好像幾乎不給她電話,她接通了。
陳寄書的語速比以往快了不少,壓低的語氣裡是壓製不了的急切,他說:“顧澤漆看了一眼手機,臉色變得難看,現在他正往回趕,你做了什麼?”
“我在探索地圖中。”
夏漁一隻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掀開馬桶抽水泵的蓋子,她大失所望,居然沒在這裡藏凶器嗎?
她開始查看洗手台前的瓶瓶罐罐。
“我都翻過了,沒什麼可疑的,那他為什麼這麼要回來?”
陳寄書現在終於懂為什麼傅隊每次和她一起行動都很無力了:“不管是嫌疑人還是普通人,被搜家都會趕來製止的。”
“原來是這樣……怎麼分辨安眠藥?”她盯著上麵的標簽,思考著要不要聞一聞。
“他進小區了,你趕緊退出來。”陳寄書沒有跟上去,他抬頭望著亮燈的樓層,“我命令你,退出來。”
夏漁把電話掛斷,專心分辨。
凶器他可能不會放在家裡,但安眠藥或許會,畢竟得把人迷暈才能把人帶去殺了。也許他會隨身攜帶,在準備下手的當天。
等會兒,之前刑偵隊就調查過,死者的鄰居都沒有問題。假設顧澤漆就是凶手,他像現在這樣頻繁地出現在目標熟人的身邊,早就被發現了。
既然他之前沒有挨著目標住下,那麼這次為什麼會當她的鄰居?
鑰匙插入鑰匙孔的聲音響起,夏漁在繼續和回檔之間糾結了一下,選擇了繼續。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隙,燈光穿過門縫,映出人影。
有目光投射到她的身上,顧澤漆從外麵走進來,和正在照鏡子的夏漁對上視線。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主動說出自己這麼早回來的緣由:“我忘記帶錢包了。”
情緒很穩定。
夏漁轉過身,直白地說:“我把你家翻了一遍。”
“嗯?警察小姐是在懷疑什麼?”顧澤漆表情無辜。
看樣子他是確信她找不出東西,難道沒放在這裡?
夏漁沉思,手機鈴聲不斷響起。
“不接嗎?”他順手關上門,像是不會再出門。
夏漁摁掉了來電,要是再繼續下去,恐怕她的隊友就要衝進來了,她選擇讀檔。
回到上一個存檔位,她還在自己的房間的時候。
夏漁再次敲開了隔壁的大門,這次她決定和他一起出門,近距離觀察。
顧澤漆同意了。
更可疑了。
看到他們兩個結伴下來的陳寄書:“……”
這就是您說的有分寸?
趁著顧澤漆在選菜,夏漁趕緊往群裡發消息。
【夏漁:我和他一起出門了,有什麼問題需要我問嗎?】
【傅鬆聲:?】
【薑興生:問他喜沒喜歡過女孩。】
【方不言:為什麼問這個?】
【薑興生:這個問題比較適合他們現在的氛圍,問彆的都太突兀了。這個年紀沒喜歡過女孩太少見了,他要是回答有過,就問他那個女孩子的情況;要是回答沒有,就問他的理想型,再問到他對女性是什麼看法。】
【夏漁:好,看我發揮。】
夏漁正要開口,顧澤漆先發製人發問:“你在和你哥哥聊天?”
“不是,在和彆的女性朋友。”夏漁刻意強調了“女”字,自以為很自然地轉到了想說的話題上,“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估計是那個朋友教她這麼問的——上次他有暗中瞄一眼,以她的性格是問不出來這種問題的。
以她的問法,那個朋友或許是誤會了。
他反問了一句:“喜歡的女孩子嗎?”
“嗯嗯,感覺你不像是沒有戀愛經曆的模樣。”
“真要說的話,是有一個。”
夏漁已經做好詢問的準備了,就聽他笑吟吟地看著她說:“就在我的麵前。”
夏漁:?
這個怎麼回答?薑哥沒說啊。
總之,先把問題問完再說。
“我是你的理想型?”
好,問出來了。
“不是哦。”顧澤漆卻搖頭,“警察小姐不算很高,長相柔順不夠大氣,性格天真,見人總是在笑,腦子空空,不太聰明,讀不懂潛台詞,看起來很好欺負,和我的理想型截然相反。”
夏漁回想前十位死者的模樣,確實,她們身形非常高挑,估計一米七往上,比她這個警察還要高。她們的長相都非常大氣,麵部圓潤飽滿,看著就覺得國泰民安。
顧澤漆的輸出還在繼續:“如果你不是警察的話,可能會是我最討厭的類型。”
夏漁:?
她的長相和性格礙著他了嗎?
不過她沒忘記薑哥的安排,她問:“你為什麼會討厭我這種類型?”
顧澤漆沒有說下去,反問她:“警察小姐為什麼沒有反問我為什麼會喜歡你呢?”
這個問題挺好回答的,夏漁十分理所當然:“我這麼厲害的人,不喜歡我才難理解吧。”
“就連這方麵的自信都令我討厭。”
“?”
您雷點是真多。
買完菜回去,顧澤漆去做飯,夏漁坐在沙發上,給隊友複述了一遍他們的對話。
【薑興生:看來他被你這種類型的傷到過。】
【傅鬆聲:他對夏漁的描述帶有很大的偏見,或許他想說的是,如果夏漁沒有工作,就像一朵菟絲花。】
【薑興生:?霸王花才對吧。】
【夏漁:我這個長相和性格怎麼他了!】
【薑興生:對啊,咱們小漁愛笑怎麼他了,愛笑的女孩子運氣都不會太差。】
【傅鬆聲:……重點是他很討厭這種類型的女性,如果他真的混跡於城中區的話,就像夏漁之前說的那樣,他討厭隻能依附彆人的妓女,所以對獨立強大的女性情有獨鐘。】
【夏漁:很難評。】
【薑興生:既然情有獨鐘,為什麼又要殺了她們?】
【傅鬆聲:這就隻能調查一下他的過往。】
【陳寄書:我可以用我的私人關係調查他。】
夏漁剛要合上手機,又想起來一件事。
【夏漁:死者的熟人有見過他嗎?】
【傅鬆聲:沒有。不過我問過孟扶搖,她覺得他很像那天晚上見過的人。】
【夏漁:所以,既然他沒有讓死者的任何一個熟人看到他,那麼他為什麼會住在我的隔壁?還讓你們都看到了?】
群裡安靜了一瞬。
對啊,凶手是那麼小心謹慎,沒有讓任何人發現他和死者的關係。他為什麼會堂而皇之搬到夏漁隔壁?
假如夏漁出事,他肯定也要被調查。
除非他確信就算是這樣,警方也無法將他定為犯罪嫌疑人。
【薑興生:有沒有一種可能,因為小漁除了工作沒有彆的娛樂活動,所以他不得已隻能用這種辦法接近她。】
也不是不可能。夏漁甚至還把他拉黑了,他想接近也沒有辦法。
【傅鬆聲:記得注意安全。】
【夏漁:放心,我心裡有數。】
顧澤漆出來了,夏漁把手機鎖屏放在兜裡,望著一大桌美食,先看看自己的存檔,還在。
她這才敢下筷。
沒在他房子裡發現作案工具,說明他肯定在專門的作案地點,東西都放在那兒,他們得找到才行。
在夏漁專心吃飯的時候,顧澤漆冷不丁地問:“你那個哥哥,是什麼時候有的?”
什麼叫“什麼時候有的”?雖然她也是最近才知道有的。
夏漁:“從小就有了,我們一起長大,相依為命。”
這個答案讓顧澤漆沉默片刻,他接著問:“你這個發型也是一直這樣?”
夏漁低頭看自己垂在前麵的頭發,不確定劇情裡是不是這樣:“是吧,我很喜歡這個發型,看起來就安全感滿滿。”
仿佛十萬個為什麼,顧澤漆又問:“總是看到你兜裡有糖,你很喜歡吃糖?”
“吃糖心情會很好。”夏漁以為他想吃糖,從口袋裡掏出來幾顆糖,“它的好處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