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擦傷,沒事的。”白山拍拍他肩膀,感受到手下肌肉的緊繃,“你還是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忙得過來。”
“但是......”
“沒有但是,聽我的。”白山扒下諸伏的外套,推著他坐到沙發上,然後又抱起一隻貓塞進他懷裡。
“好了,今天辛苦你了,回家就好好休息吧~我做飯很快的,餓的話就先吃點零食。”
諸伏崩緊的神經稍鬆弛些,不自覺微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好,有需要就叫我。”
“清輝,你的臉怎麼了?”降穀站在客廳,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坐下,直到這時候才出聲詢問。
白山走過去抱他,降穀這才委委屈屈的埋頭蹭蹭,極其小聲的抱怨,“我最近好累......”
那聲音真的很小,小到他好像在自言自語,隻是為了確認自己現在的狀態。
但白山還是聽清楚了,同樣小聲回道:“辛苦你了,坐著好好休息會兒吧,飯很快就做好。”
“嗯。”降穀鬆開手,心滿意足的坐到諸伏旁邊,從好友手裡搶走那隻最乖的白貓。
諸伏靠上降穀肩膀,溫聲細語的詢問鬆田、伊達今天發生的事情。
伊達知道他想問什麼,無非就是清輝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聽完經過後,兩人都皺了皺眉,但沒有多說什麼。
萩原幫著處理完食材便洗手出來,“你們明天有什麼打算嗎?”
諸伏說道:“我明天要去長野縣,有點事情要做。”
“我和景一起去。”降穀晃了下手,“你們呢,能離開東京嗎?”
伊達三個齊刷刷搖頭。
鬆田沒好氣道:“畢竟是實習期,一個電話就得中止休假回去乾活。”
“不過我和小陣平還算順利啦~不出意外很快就能當隊長。”
萩原喝了口飲料,話鋒一轉,“倒是你們兩個究竟在忙活什麼,神神秘秘的。”
“就是些考核之類的任務,我們也沒想到會這麼忙。”諸伏無奈回答著,表情看上去也毫無異樣。
降穀揉著懷裡的貓,同樣毫無破綻,“公安要接手學習的事情太多了,等學習期過去就能輕鬆一點。”
“這樣啊。”伊達三人心照不宣的點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廚房裡聽不太清客廳的交談聲,白山沒有太在意,思來想去就是些工作上的話題。
他看著油鍋中逐漸變得金黃的炸酥肉,思考景光和零到底在瞞他些什麼。
公安負責涉及國家安全和反間諜的案件,具有“情報警察”的性質,專門處理威脅到日本國家機密/治安體製的事件,擁有很高的執行權力。[1]
所以他們兩個不會要去彆的國家當間諜或者在什麼組織當臥底?說起犯罪的組織,果然是那個了吧。
這樣的話,之前不讓琴酒和他們見麵,就是完全說得通的。
他將最後的烤鮭魚從烤箱拿出來,摘掉圍裙的功夫出去喊了一聲,“可以過來端菜了。”
客廳裡閒聊的五個人立刻起身忙活。
*
第二天一早,急促的鈴聲就吵醒了打著地鋪一起睡的六個人。
伊達摸到自己的手機,說了兩句後立刻清醒過來,“清輝,走啦,休假結束!”
“是~”白山也已經醒了,和伊達快速穿衣洗漱後,匆匆和四人道彆就離開彆墅。
鬆田頂著雞窩一樣亂糟糟的卷毛,迷迷糊糊的抱怨,“搜查一課也太忙了吧。”
“這也沒辦法啊。”萩原拍拍他的肩膀,抬頭看向穿好衣服的兩人,“你們現在要走嗎?我開車送你們去火車站。”
諸伏開玩笑道:“不會耽誤你們睡懶覺嗎?”
“嘛~醒了以後就不想睡了。”
......
白山和伊達是直接趕到凶案現場的,未等穿過警戒線,就聞到一股淡淡的屍臭味。
男性裸屍,棄置在一片廢棄遊樂園的荒廢草場上,發現者是一群住在附近的孩子,趁著假期來這裡玩尋寶遊戲。
最後寶藏沒尋到,尋到了一具屍體。
屍體吊死在樹上,下麵還放著一個翻倒的凳子,儘管凶手竭力想要偽造自殺的假象,但脖子上的勒痕卻足以證明死者並非自己上吊自殺。
根據屍體腐敗程度和最近幾天的氣溫等判斷,死亡時間大概在三天左右。
白山和帶著他的石原前輩被分配調查死者的人際關係。
死者名叫九裡光,25歲,在航空公司當空乘,陽光帥氣,身高180,人際關係混亂。
凶手可能是男性單獨作案或雙人作案,單獨一個女人很難將他吊在樹上。
看著本子上錯綜複雜的人際網,白山隻覺得它像蛛絲一樣混亂,“可怕的交際能力啊......”
伊達和負責他的前輩調查周邊監控和死者最後出現在監控的時間,見到白山和石原前輩回來,立刻關切問道。
“怎麼,調查出什麼了?”
“沒有,他的交際網太廣了,所有人都說他像個老好人一樣,根本沒和誰結過仇。”
“是嘛,這樣的說法本身就很可疑啊。”
“那你這邊呢,他最後出現在哪?”
“三天前晚上9:23,酒吧。”
“酒吧的話,難度就更大了。”白山聳聳肩,“我和石原前輩去酒吧看看監控。”
“行,搜查令下來了,我和前輩打算去他家裡。”
兩人分開後,白山開車,帶著石原前輩來到死者最後出現的酒吧。
石原前輩在經理陪同下去查看監控,白山坐到吧台,拿出九裡光的照片詢問調酒師是否見過這個人。
調酒師仔細端詳片刻,搖搖頭,“不好意思啊警官,來這裡的客人實在太多了,我不太記得這個人。”
“是嘛。”白山看看照片上的臉,雖然比他差得遠,但也算是個讓人眼前一亮的帥哥了。
而且以九裡光出色的社交能力,如果這家酒吧是他常來的,那他和調酒師的關係應該不錯。
“嘛,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我還是去看看監控。”
“好的,辛苦警官了。”
白山轉身走了幾步,突然又折返回來,“對了,之前九裡光就坐在那個卡座裡和人聊天的吧。”
“啊,對,他就是......”調酒師下意識說道,隨後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頓時捂住嘴,臉也嚇得慘白。
“他就在那,對吧。”白山重新坐回去,“因為那是卡座中唯一的監控盲區。”
調酒師垂下頭,終於說了實話。
“我確實認識九裡,他是酒吧常客,而且、而且我不是故意想騙你的,我是怕我和案子扯上關係,所以才...所以才......”
“所以才說謊,我能理解,隻要你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你就和這件事沒有關係。”白山翻開本子。
“說說吧,他當時在那乾嘛,又和誰在一起。”
“我不是太清楚,他一個人來到吧台後點了杯雞尾酒,當時很忙,我沒有和他說話,但他一般來酒吧的時候都是現場釣人或是網上約人去開/房的。”
“沒過多久他就起身到那個卡座裡,我隻匆匆看了一眼,那是個戴著大寬簷帽,身材特彆好的女人,看起來也特彆有錢。”
“女人?除了有錢就沒有彆的特點了?”
“身材特彆好。”
“......除此之外呢?”
“嗯......”調酒師仔細回憶著當時的記憶,“對了,她穿得很嚴實,是那種...童話裡那個女國王你知道嗎?黑紫色的,領子直接包到下巴那種。”
白山點點頭,打斷調酒師竭儘全力的描述,“我大概知道是什麼裙子了,她肩膀是不是很寬,人也顯得高大?”
“對對對,身材也特彆好!”
麵對調酒師強調三遍的身材,白山的反應是回以一個溫和虛假的笑容。
“有時候身材好不一定是真的,也可能是假/胸假腹肌,網戀需謹慎,希望你不要被身材好騙到。”
“哎?”調酒師呆住,突然意識到三天前自己朝卡座瞥了一眼後出現的怪異感是為什麼。
相比起身材纖細的女人,那個女人確實又壯又高的像個男人,而且捂得那麼嚴實,像是在修飾身材、遮掩喉結。
白山在酒保的帶領下朝監控室走。
他身後,一人隱蔽的拍下張背影照,用郵件發給遠在英國的上司手機——有警察來這裡調查一起命案,交易地點是否需要修改?
拍照的人顯然有些害怕警察會突然扭頭,隻拍了個模糊朦朧的虛化背影,但已經足夠了。
日本混血還算多,但位於東京的白毛警察也就那一個。
琴酒皺了皺眉,命令對方更改新的交易地點後,這才點了根煙,卻越吸越煩躁。
他又拿出手機,給那邊的人發了條消息:那警察身份特殊,不想死就彆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