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晉反問:“可以有意見嗎?”
徐晉熜得意地道:“必須不能有,朕是天子。話說你這探花郎也是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內閣那幫老家夥手裡搶回來的,現在拿你一條汗巾子,你敢有意見?”
“臣自然不敢!”徐晉暗汗,看來朱厚熜現在的日子也不咋好過啊,不過也正常,朱厚熜畢竟隻是藩王之子,在朝中毫無根基,連皇位也是走狗屎運撿來的,再加上年幼,麵對一幫重臣元老,定是處處受到掣肘,不痛快是必須的了。
幸好目前內閣那幾位都是正直大臣,首輔楊廷和或許有點驕縱,但至少還是個有能力,而且懂得顧全大局,為民著想的好官,若是換了嚴嵩之流,那就麻煩了。
後麵的幾位太監則暗暗咋舌,望向徐晉的目光既敬畏又妒忌,須知皇上對這位寵信到何種程度,才會當麵說出這種話來。
這時,朱厚熜才醒起身後還站著一幫跟屁蟲,轉身嚴厲地警告道:“朕剛才的話不能外傳,否則定斬不饒!”
幾名跟班太監臉色一白,連忙指天發誓,信誓旦旦地保證不會亂說,朱厚熜這才滿意地把他們打發出去,舔了舔嘴唇,一臉饞相地道:“小婉姐姐,剛才看到院子裡長滿了辣椒,朕很久沒吃香辣羊雜了。”
“那姐姐這就準備食材做去,皇上先跟相公說會話,午後應該就可以吃了!”
“好的,快去,我朕都有點等不及了,對了,朕還想吃糖醋裡脊,紅燒肉,宮爆雞丁……”
謝小婉臉上帶著寵溺的笑頻頻點頭答應,然後便帶著初夏初夏和蕭玉蝶等退了出去,親自去準備食材,隻留月兒在廳中侍候茶水。
“宮裡沒吃的嗎?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待謝小婉離開,徐晉有點不爽地睨了朱厚熜一眼,這小子不厚道,一來就把小婉當丫環使。
朱厚熜啪的打開折扇搖了搖,得意地道:“朕就是愛吃小婉姐姐做的菜,咋的,你又有意見?”
徐晉牙癢手癢,有種上前踹屁股的衝動,可惜人家現在是九五之尊,萬乘之軀了,龍屁股金貴著呢,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隨便踹了。
朱厚熜忽然道:“唉,話說宮裡現在真的在節減開支呢,朕的日常用度也削減了三分一。”
徐晉心中一動,問道:“這是為何?”
朱厚熜懊惱地道:“自入夏以來全國多地水災,江南地區夏糧缺收已成定局了,山西、關中一帶又鬨饑荒。朕登基時已經下令免掉全國半年的稅收,受災的地方更是全年免稅,國庫不堪重負啊,看來朕今年都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唉,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軍隊伸手要錢糧,各地藩王伸手要俸祿,還有全國幾十萬官吏養著,各種民生工程要花錢,戶部尚書楊潭天天向朕哭窮,朕都煩死了,就連前幾天冊封小婉姐姐的用度,都是朕從內庫中勻出來的。”
徐晉皺了皺劍眉,大明的財政已經拮據到這種程度了嗎?於是不動聲色地問:“前段時間皇上不是抄了不少銀子嗎?”
前段時間內官各監的太監被一網打儘,像禦馬監太監張忠、司禮監張雄、東廠太監張銳等都是碩鼠,抄家所得動輒上數十萬兩。
朱厚熜頓時惱火地道:“你不提還好,一提朕就來氣,抄沒的財物全部被戶部撈走入了國庫,朕連湯都沒喝著,朕的內庫都快清空了。”
徐晉不禁無語,憐憫地看著這倒黴的小皇帝,明朝的太監集團和文官集團本來是互相牽製的,但現在文官集團占儘上風,太監的中堅分子都被掃儘了,再加上小皇帝以藩王的身份繼任皇帝,沒有任何根基,處處都要倚重文官,不僅軍權,就連財政大權都旁落了,不是一般的悲催。
徐晉輕咳一聲道:“那個……皇上,臣這裡倒是有一筆錢,雖然不多,但也聊勝於無!”
朱厚熜擺了擺手,嗤笑道:“徐晉,朕雖然窮,但拔根腿毛都還要比你腰粗,用得著跟你要錢,不過,你忠心拍馬屁的樣子讓朕很是欣慰!”
徐晉不禁哭不得,拍你妹啊,這錢本來就是你的,不要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