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貝爾摩德眼也不眨地拔槍:“Gin!!!”
“沒有,真的不痛,陣已經很溫柔了。”千穆反應迅速,及時阻止了身邊的一起爆炸。
話是這麼說,他也有九成九的把握確定,麵前這個不滿到極點的男人是故意的。
Gin不卑不亢地看著他。
千穆掛起微笑,跟他對視十秒。
真要對峙到最後,Gin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不過,罷了,理虧的BOSS選擇認輸。
“……好啦。”千穆眨眼,不遮掩地漏出滿滿的無辜,“不痛,但是有點癢呢。”
“局部知覺沒有減退。”Gin確認完自己想知道的最後一件事便收手,“無法愈合的原因不明,目前不進行劇烈運動,不刻意碰撞撕扯,身體活動不會受到影響。”
莫名頓了很久,男人接著道:“BOSS,事後請移步醫院再做一次檢查,我會督促醫療人員,為你配置促進傷口痊愈的藥物。”
“你忘了我是乾什麼的了嗎?”千穆提醒道,“體檢中心,我開的,白血病靶向藥,我和阿古帶數碼寶貝研發的。”
“這兩年研究所進了不少新人。”貝爾摩德突然插話,緊繃的話音格外急促,似乎不僅是想說服千穆,也是在說服、安慰自己,“他們還算有用,都是在各自領域最頂尖的專家,雖然比不上雪莉的天分……就算隻有一點,肯定也能派上用場的吧?嗯?”
Gin難得完全認可貝爾摩德的話,可話裡某一個名字,讓男人已夠晦澀陰沉的心冷不防更沉了一分。
在女人殷切的注視,男人幽深的目光下,千穆笑著搖了搖頭。
他沒有解釋。
恢複自由的左手輕按在身前,並沒有遲疑太久,他就把手放下:“你們看了就明白了。”
被愚蠢的警犬連累得全世界範圍丟失清白,和向心疼自己的家人交底的情況自不相同,千穆頂多微妙幾秒,他怕不是之後還要被赤井秀一和誌保再扒一次,行吧,警犬紮堆的彆墅那邊可能也跑不掉。
不管算是陰差陽錯,自願還是無可奈何……
他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將自己切身經曆的“過去”,一點一點揭開了。
Gin說到做到,替BOSS褪下了衣衫。
之前挽起的袖子卡在了肘部,再往上推就過於緊繃,Gin便沒有再動。
他和貝爾摩德都以為裂痕隻在左臂。
他們哪怕想到了極有可能不止,也要堅持這樣想:最多、保證自己不會崩潰失控的最多,隻能是這一條手臂。
可眼睛清清楚楚看到了“真相”。
由於他們都不是會心存僥幸選擇逃避的人,此時此刻,這兩人便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現實,有多清醒,旁人根本難以理解。
除了肩肘延伸過來的裂痕同樣覆蓋了左側上身,紅發男人的身體一如他強調的那般健康,勻稱有力,肌肉輪廓清晰卻不誇張。
全身所有的裂痕如今都在視野裡。
都在這裡?
不。
Gin和貝爾摩德清楚地意識到,這些隻是他們能看到的,看不到的無數裂痕還在,隻是嵌進了眼中這個心臟仍跳動的男人的血肉骨骼至深處。
它們摧毀了他,又拚湊起了他——它們消失不見卻無處不在。
“…………”
“為什麼……”
裂痕每延長一點,女人的臉色就會蒼白一點,到看清所有的最後,她坐不住的身軀搖搖欲墜,強行忍耐住的沒頂悲痛終究衝垮了堤岸。
“為什麼……為什麼!!!”
貝爾摩德尖利刺耳的質問不知到底在問誰。
她被尋不到目標的空洞撕裂了理智,眼淚奪眶而出,想也不想抓起槍要衝出去,卻被紅發男人緊緊抱住,本應激烈的掙紮雖在溫暖的懷抱中戛然而止,全身卻止不住顫抖。
“不是他的錯。”
替換鬆田陣平,是他自願的選擇。
“遇見你們,認識他們,我沒有後悔。”
到現在還沒有後悔,想來以後也不會。
……嗯,被降穀零禍害的時候後悔過,但除了讓降穀警官後半輩子都淚流滿麵地給他賣命,他還能怎麼辦。
“這個選擇,雖然沒有一帆風順那麼好,但也沒有那麼糟,對我而言,甚至可以說是最好的一條路了。”
千穆平靜地說著,仿佛一筆帶過的是他人的苦難。
裂痕被發現了就算了。
他在荊棘中步步踏來的時間,足有常人一生之長——隻有這一條,他不會再讓任何人知曉。
“走到最後的結果,我很滿意,所以遺留下來的代價隻是看起來嚇人,實際上無關緊要。”
“——這些痕跡,是代價。”
遠比最初更沉默的銀發男人忽然開口。
千穆不吝於與他目光相接:“對,是回來的代價。”
釋放出暴戾殺意的銀狼一字一頓:“我會讓傷害到您的一切付出代價。”
“唔……報複的話,我自己差不多還回去了啊。其實,也能算是我自找的,想得到什麼,付出一點代價就行了,很公平——大概就因為這樣,才會忍不住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吧。”
“抱歉啊,陣。”千穆輕勾唇角,“你的BOSS比你以為的更任性。”
“…………”
Gin緊抿的唇線僵硬成平直,燒灼理智的怒火與自心而生的無奈竟是齊頭並進,混出了難以形容的荒謬感。
自己低估了BOSS的任性程度這一點,他如今很清楚了。
——後悔了嗎?攤上了這樣一個麻煩還不能甩掉的BOSS。
BOSS望過來的赤眸仿佛在問。
驚濤怒浪被銀發男人緊緊攥進了拳心,他無聲直視了回去,眼裡也有一個問題。
——就真的不在意嗎?越過底線,被忠誠的狼犬反噬的可能,並不是沒有。
於是,壓根不需要回答的BOSS笑了。
不在意啊,很早很早以前可能還會戒備,從後來——相較於現在仍算很久以前的某天起,就完全無所謂了。
順帶一提,他這個很是煩人的性格,歸根結底還算是身邊這兩人一起慣出來的。
對於自己就是Gin和貝爾摩德的“底線”這件事,BOSS非常有自信。
——把脾氣不好的陣氣得忍無可忍,必然會被下克上這一點,他也非常有自知之明。
“……對不起啊。”
“……”
“……”
流著淚反抱他的女人和垂手站在一旁的男人都沒說話。
“想教訓我的話,怎麼都可以。”BOSS的語氣逐漸低落起來。
兩人還是沒說話,隻是女人的雙臂不自禁地收緊,男人冷得可怖的臉色大概有了百分之一的鬆緩。
“……我錯啦。”
“…………”
最先頂不住的果然是貝爾摩德。
女人在血流成河的內心世界把卷毛黑皮之流殺了幾千遍,到現在還沒能釋懷、應該說永遠也不能釋懷,可千穆說的每一個字,都成了割在她心裡的刀子,他在難過,比她自己痛苦更難以容忍。
堅持不下去了。
貝爾摩德即將在BOSS的柔軟攻勢下全盤潰敗——
“BOSS。”
Gin還沒有妥協。
即使在難以言喻的痛恨激怒中,他的頭腦依然清醒,一下抓住暈了頭的女人全忘光了的重點:“你的病,已經完全痊愈了?”
BOSS的微笑卡頓:“……”
貝爾摩德:“……?”
金發女人緩緩抬起頭,在極近之處逼視他竟還不慌不亂的雙眼:“BOSS,我也想問,真·的·已·經·痊·愈·了·嗎?”
BOSS不動聲色。
“嗯,可以說痊愈了——”
兩人的神色頓鬆。
“百分之八十?九十?哎,大概百分之九十五……”
“Gin大哥莎朗小姐彆聽阿源胡說八道!昨天以前勉強有個百分之八十,今早一來直接折壽半個月了好嗎!”
“…………”
“阿·古!”
“我不管我不聽我走了巴拉巴拉巴拉——”
伺機出動的阿古坑完阿源立刻逃之夭夭,做賊心虛跑來報告秀大哥那邊被它搞砸了什麼的不重要啦,反正阿源要擺脫了那兩位的製裁才有時間找它算賬。
“……”
“我可以解釋,真的。”BOSS說。
但是沒用了。
前有黑衣組織BOSS被自己出兩份工資的臥底打工仔氣吐血,現有BOSS氣瘋了不要錢般溺愛他的左膀和往死裡縱容他的右臂。
“親愛的……你自己說的,怎麼教訓你都可以,對嗎?”
無條件溺愛孩子的母親也有氣血倒流的時候。
“我沒有教訓您的資格。”
但他顯然很有提醒BOSS重視自己身體情況的資格。
“…………”
“……嗯、嗯,怎麼都可以哦。”
作者有話要說:一點自作自受.jpg家人們,是這樣的,我得了沒有摩多摩多評論就會死的絕症,關愛老透,從你們做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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