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剛才無事發生,兩人氛圍更融洽了一些,跳過客套,立即切入正題。
“見您的第一個目的已經達成了,第二個目的,是想提醒您,有一個您並不陌生的人即將出動。”
千穆刻意停了停。
赤井務武從近前顏色晦暗的赤瞳裡找到答案,頓時接上他的話音,沉聲說出一個代號:
“——Rum。”
這也是他刻骨銘心的一個代號,將他抓進組織,負責洗腦任務的高層就是Rum。
往事暫且拋開,赤井務武在意的是,根據“波本”傳回的情報,Rum早在十二年前便失去BOSS的看重,被迫銷聲匿跡,如今竟然會重新浮出水麵……
黑衣組織高層,再次發生了權利變動?
不,這也不算重點,重點是麵前的年輕人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
他急於幫助他恢複記憶,用最為冒險的見麵方式把情報傳遞給他,這些不得不在意的細節,都連向了一個極其不妙的可能。
赤井務武的心情越加沉重。
千穆好似不曾察覺他的心緒,語速頗快地說:“他的目標是警察廳,具體時間不確定,但那時會有一場大動作,警方高層的叛徒也會行動,請務必提前做好防備。”
“不日我就會調回東京,這件事由我負責。”赤井務武的目光忽又掃過前方,難以覺察地蹙眉。
接著補充了幾句,千穆正開口:“好的,之後……”
“千穆,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決定太莽撞了。”赤井務武打斷,“我是否會信任立場不明的你,獲得情報後是否會對你造成威脅,隻要有一絲‘是’的可能性,你都不該與我接觸。”
男人的語氣仍舊肅然,卻莫名多了一點彆的意味,就如他此刻不偏不倚的目光:“你的情況我不了解,無法提出意見,不管,萬事要以自己的安全為重。”
“……”
千穆心想,太耳熟了,過去一定在哪裡聽過類似的發言。
他道:“主動送上門的情報,您都不想要嗎?”
“來者不拒,但這是黑田兵衛麵對身份不明黑衣組織成員的情況。”赤井務武說,“如今是赤井務武貿然以長輩的身份勸解你。”
“我現在依然是身份不明,立場可疑……好吧,我明白了,謝謝您的關心,下次我會注意的。”千穆失笑。
“不能再有下次。”赤井務武再次叮囑。
他不覺得自覺給初見的陌生人當長輩的行為有何不妥,當得無比自然,隱隱透出些許與威嚴外表相駁的本性。
赤井秀一繼承到了類似的狡黠,這對父子十分擅長拋開深紮於心的多疑謹慎,擅自把本應藏好的真情取出來,嘩啦啦淹沒會倍感困擾的人。
而促使他們做出這個反常行為的原因通常很簡單,有時候是簡單的真心換真心,有時候則是大多數人無法理解的邏輯。
“那小子的眼光不會差,既然是他認定的兄弟,那我們就是一家人,秀一若還在人世……”
千穆:“嗯?”
赤井務武表現得太淡定了,他這時才想起來,這位親爹還不知道——自己生命力頑強的兒子在外麵活蹦亂跳,前不久還穿上女裝招搖過市。
淡定不代表男人對此並不在意,他不過是將在腦中過了一瞬的情緒埋藏起來,直到後來沉默了片刻,才暴露出一點端倪。
赤井務武頓了頓,再次強調道:“若他還在世,不會想看到你出事。”
無需言語,他已然猜到,眼中所見的年輕人表麵光鮮,實際經曆過無數常人難以想象的坎坷,如今還深陷在黑暗中無法脫身,他不惜冒險找到他,過程看似輕鬆,背後不知藏有多少艱辛。
“他……確實。”年輕人低聲說著,似是和對麵強忍悲痛的父親一起,想起了逝去的兄弟。
良久後,他的麵上才複帶起堅強的淡笑:“我不能回去見他,如果您願意相信我,能否請您回到東京後,親自去一個地方,我把他安置在了那裡,麻煩您幫我將這份賬單……轉交給他。”
“賬單……即使我用儘餘生也還不清,可……”
“沒關係的,雖然他炸了我的研究所,毀掉了我、他、妹妹,我們三人曾經在那裡相依為命生活的痕跡,給我帶來了這輩子都沒想到的財產損失和精神打擊……”
“不,子債父償,理所——應當。”
赤井務武心中更加悲痛。
還是黑田兵衛時,他懷疑過赤井秀一還活著,但下屬降穀零調查了許久,仍舊沒有發現,記憶彙攏後,他方才驚覺,長子留給他的可能隻有這張賬單。
他將債……不,認可的兄弟也托付給了自己這個失職的父親。
赤井務武不想令離開的長子失望。
千穆口中的“安置”,被沉痛過度(以至於忽略了某些破綻)的老父親默認為靈位之類的東西。
無論如何他都會去一趟,帶上險些壓垮筆直脊梁的賬單,與無限的自責與哀戚。
千穆目送步伐沉重的赤井叔叔離開。
“再見,您路上小心。”這是在告彆長輩。
“走好。”這是美好的祝福,送給遠在東京的好兄弟。
千穆找到了製裁猩猩的正確方式。
是的,放飛自我的FBI當然也是猩猩,他已經不需要親自動手了。
同款賬單連帶赤井秀一當下所在的地址,設置定時,到時間便自動發送給赤井瑪麗。
幫助赤井一家人團聚,熱心腸的BOSS深藏功與名。
東京,某秘密安全屋。
赤井秀一還在等待。
丟了弟弟又短暫丟了妹妹,身為長兄的男人此時還能按兵不動,簡直是個奇跡。
等待時間超過半個月,他之所以還能穩穩地坐在這裡,全因為想起了剛與千穆相認時,他們做下的約定。
千穆要他答應一件事。
如果有一天,他收到了帶有特殊暗號的一封郵件,無論當時發生了什麼,他都不能輕舉妄動,立刻趕到千穆提前告知他的秘密地址,等待聯絡人上門。
那時,千穆說,隻要他相信他,耐心地等待,他和消失十數年的父親終能相見。
赤井秀一不會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他進行過無數次的深思熟慮,徘徊在不安的邊緣,幾乎就要打破約定,但最終還是強行按捺了下來。
他必須遵守對千穆的承諾。
隻是,從未這般深刻地感受到,不知儘頭的等待有多難熬。
終於。
“砰砰。”
敲門聲突兀響起。
此時,暗沉雙眼驟然亮起的赤井秀一根本想不到,門外——有什麼在等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是得知兒子假死還女裝的暴怒老母親,發現兒子詐屍還留給他天價欠款的可憐老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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