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底與叛徒根本沒有所謂的“共同立場”,在知情或不知情之時,彼此拿對方當墊腳石的血淋淋現實數見不鮮,當墊腳石恰好是自己討厭的家夥,踐踏起來自然更不客氣了。
貝爾摩德感覺可笑極了,難道Gin還想與她談論【光明】和【正義】嗎?
換到五年前,對未來瀕臨絕望的她興許還能耐著性子聽一聽,畢竟這個膽大包天的臥底的確很有能力,但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她的立場和信仰隨著一份珍寶的出現而陡然逆轉,天翻地覆,山巒傾塌,不管不顧回歸原點的她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
“我們的立場必然相同,那就是——BOSS。”
上膛聲。
被激怒的槍聲。
“你此時此刻正在想,Gin這個混蛋,怎麼有臉在這時候提BOSS?你認為自己的立場無比純粹,和心懷不軌的Gin截然不同,你全心全意為BOSS著想,沒有任何私心……嗬,是麼。”
因手腕抖動而偏移的子彈擦過耳邊,銀發男人慢慢地勾唇,發出了一聲冷笑:“沒有私心的你,為什麼不敢讓BOSS發現你醜惡的一麵,你曾經的背叛——就算背叛的對象不是他,你還是不敢。”
“…………”
“所以,我們本質完全相同。”
黑澤陣此時才做出好似沒有溫度的總結。
他說這麼多的根本目的不是為了自證真誠,而是讓明顯失去理智的女人冷靜下來。暴露身份處於深思熟慮的計劃之中,隨著日後動作加大,他不可能瞞過貝爾摩德的眼睛,所以不如早日解決掉後患。
貝爾摩德隻要不被她那過度的保護欲衝暈頭腦,她就能深刻意識到,Gin過去的所作所為,足以證明他對BOSS沒有惡意,並且,他的存在,對19歲到22歲的BOSS起到了無法替代的積極作用。
前麵談完了他個人並不在意的“感情”,現在開始就該談利益了。黑澤陣很有把握說服貝爾摩德,說到底利益才是做選擇時的必備單位,他會詳細說明自己能為BOSS做什麼,留下他和殺了他,哪個選擇更有價值。
若是貝爾摩德瘋得格外徹底,寧肯不要那些令人垂涎的利益,也要將潛在的危險歸零?
黑澤陣也沒有慌張。
他早就針對這一局麵,提前很多年準備好了最堅實有力的後手。
當然還是BOSS。
寡言卻無比可靠、仿佛無所不能的Gin,溫柔慈愛、時刻無微不至照顧他的貝爾摩德,兩人出現的時機恰到好處,填補了陰沉少年心間屬於親情的空缺。
BOSS需要他。
因此,他才能夠安穩地坐在這裡。
貝爾摩德看穿了他的想法,卻是更憤怒了。
一個意料之外的電話突然而至。
接電話前,暴怒的母獅臉上猙獰的表情似猛然回神般收斂,變音的男聲分外溫和,仿佛電話另一邊是值得這個態度的晚輩。
掛了電話後。
貝爾摩德像是失了神,重重垂下手臂,半晌未動。
“怎麼了?”黑澤陣問,莫名心率不穩。
“……”
怒火離奇地蕩然無存,女人緩慢扭頭,看著不明所以蹙眉的男人,機械地張口,喉間漏出空洞的陳述:“隻差一點,BOSS就出事了。”
“…………”
待貝爾摩德轉述完從萩原研二口中得知的來龍去脈,方才麵對子彈仍不以為然的銀發男人綠瞳睜大,雙拳在不知情時猛地攥緊,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竟瞬間失言。
對於他這樣冷漠、卑劣、利益至上的人而言,失態也不過是一瞬的事情,內心真正所想絕不會輕易外露,被外人捕捉。
然而。
“表情真是精彩啊,Gin。”
貝爾摩德打量著他被陰影籠罩的臉,黑衣覆蓋下似是從未搖晃過的挺拔身形。
她麵無表情,輕扯出的冷笑中儘含嘲諷。
“直到現在,我們才真正有了共同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