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商隊的老板上了堂,便一個勁地衝著劉瑜作拱:“相公,還求您老人家開一開金口,不然街道司那些將爺,一定要罰小人的錢銀啊!相公,您可憐可憐小的,這邊境跑一趟,提著腦袋做的生意,小的不容易啊!”
劉瑜抬手止住要訓斥這商隊老板的李宏,笑著對這老板說道:“總不能平白無故,是個人來傳句話,我就承你的情吧?我這麼說,合乎情理吧?你總得跟我說一下,那人叫什麼名字,做什麼打扮,是怎麼死的,長什麼樣子,瘦胖高矮,什麼口音,有什麼信物。這樣我才能知道,你是不是胡說。”
李宏在邊上就唱黑臉了:“先生,這廝隻怕是為了省罰銀,過來白撞的!依小人看,不若先投入皇城司的大牢裡,慢慢給他上刑,最後熬不過刑,他總會老實交代的。您日理萬機,哪有空理會這等人?”
那商隊老板嚇得臉都白了,之所入城沒有來皇城司傳話,一個是不太記得,另一個,就是下意識不想來。這衙門太嚇人了。結果被街道司拿住,抬出皇城司這大佛來抵擋,卻被街道司的士兵連人帶貨送到這邊來。
“不是白撞啊!相公,容小人想想!”
皇城司這地方,商隊老板是知曉利害的,要是堂上這位相公翻臉,那彆說車隊財物了,自己小命都懸乎。他心裡是極為後悔,剛才自己是豬油蒙了心,才會扯上皇城司,那些街道司的士兵要罰他兩貫錢,如果重來一次,彆說兩貫,就是四貫他也痛快給了!
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啊,他想了半天,才小心地對劉瑜說道:“那人背上中了七八箭,也不知道怎麼支撐得住。”
又說了一通那人高矮瘦胖等等,搔搔胡須,卻是說道:“那人斷氣之後,小人和車隊的夥計,念著都是宋人,便埋了他。這個、這個也是想著他身上有什麼遺物,可以交給他家人做個念想的,所以幫他收拾了一下衣裳,卻沒有找到任何東西。對了那人的衣裳是濕的,似乎從水裡爬起來。小人想起來了,似乎還有一個扳指,被幫忙埋他的夥計拿去玩耍,噢,不對,代為保管!相公容小人下去,把那扳指拿過吧!”
劉瑜衝著張二狗揮了揮手,後者問了商隊老板那夥計姓名,出去很快就回來,將扳指呈給了劉瑜。劉瑜看著深吸了一口氣,把它遞給了王四,然後對李宏說道:“帶他下去吧,順便幫他把街道司的罰金交了。兩貫錢,也值得去開這個口?”
“諾。”李宏領了令,帶了商隊老板下去不提。
王四看了那扳指,卻低聲對劉瑜說道:“確是六郎的扳指,他隨慶哥兒去秦鳳的。”
劉瑜拍了拍王四的肩膀:“六哥家人就在京師吧?去家裡找如夢,支二十貫,送到六哥家裡去吧。要是他家裡有什麼難處,沒營生過活之類的,你便跟他家人說,可以拿十貫錢出來,入股到我們的商隊,每年年底有些分紅。”
“少爺,不必太在意,我等跟著少爺出來,預著有這一天的。”王四倒是看得開。
劉瑜揮了揮手,示意他自去辦事。
又吩咐張二狗和李宏,把今日收到的那批情報,都搬回家裡去。
因為他家裡有個人形計算機,不用白不用啊!
不得不說,每次看著沈括辦事,就教人禁不住感歎一聲:“能者無所不能!”
劉瑜便是有著這種感覺,他才剛沈括講了一番情報怎麼整理。
大約過了半刻鐘,沈括的速度,已和劉瑜培訓了有些時日,又做過實務的楊時無異了。
再過了一刻鐘,沈括看起來,要比楊時熟手很多,便是劉瑜自己來做,也不過如此。